香烟还在燃烧,只不过曲晨没有再去尝试。
就那一口,他就明白了一个特别简单的道理。
面对任何没接触过的事物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身旁,鹈鹕低着脑袋只顾着擦眼泪,平日里最能闹腾的他再也没了笑容。
“这次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不管上级要怎么处理,我都认。”
“以后你们老老实实的训练,魔都基地很需要新的王牌。”
曲晨从桌上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捂着流血的伤口,自顾自的说道,像是在嘱咐鹈鹕,更像是交代遗言。
“还有啊,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别告诉雨涵,这丫头心里藏不住事,让她知道可就坏啦。”
“你还知道!”
鹈鹕转过身气愤的低声嘶吼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确实没什么意义。”
起身走向门口,太阳已经升起老高,炙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这片被炮火洗礼了无数次的土地依然还是那副老样子。
还未撤离的队员们全部站在太阳下眼含热泪的看着他。
“都别站着了,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可以登机啦,走吧走吧,这破地方也都待够了,咱们回家。”
曲晨看着众人笑了笑,随即迈动脚步准备第一个登上运输机。
正当他即将进入机舱之际,宫烈侵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运输机后边跑。
这小子看来是有话要说。
“怎么,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啊。”
一听这话,原本愁眉苦脸的宫烈侵无奈的笑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种玩笑话。
“曲哥,你是真的牛逼,别的不说,就这事办的兄弟服你。”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满脸钦佩的傻小子,曲晨没搞懂他到底要干什么,挠挠头不解道。
“咱能说点有用的吗,我都快被晒冒油了。”
“行,那我就长话短说。”
事到如今,作为现场唯一的特战小组,宫烈侵得知事情发生之后便大概猜到了结果,犹豫了好一会,这小子还是决定过来先透个底。
“曲哥,你这事说是捅破天也不为过,上级肯定会严肃处理你的,如果再有外界的舆论压迫,那么你很有可能会坐一辈子的牢。”
说到这,宫烈侵转头看了看四周,偷偷摸摸的继续嘀咕道。
“如果真是这个结果,那我建议你就不要回国了。”
“直接找个风景好的小国家隐姓埋名躲一段时间,你放心上边领导不会真的大动干戈的抓你,等过了风头再回来呗。”
说实话,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宫烈侵的这个点子绝对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自己一跑了之,到时候军方宣布指挥官畏罪潜逃或者从死刑犯里找个替身都行。
只要面子上能过得去,这事也就慢慢的不了了之啦。
可曲晨不这么想,他不想走,不想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地方游荡。
他怕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华夏。
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亲人朋友和爱人,有他割舍不下的故土。
“谢了兄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华夏是我的家,我不想当一只东躲西藏的老鼠。”
“哎呀,你怎么这么轴呢。”
宫烈侵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气的咬牙怒斥道。
“等个一两年事情过去了,不就能回来了吗,你要想清楚,如果现在回去,最轻也要扒了你这身军装再蹲个十年八年。”
脚下的黄沙缓缓移动,曲晨感觉自己此刻的神情特别的疲惫,抬手拍了拍宫烈侵的肩膀,因为大量失血而苍白的脸露出笑容。
“不了,我现在只想回家,什么结果已经不重要啦。”
当然,其中还有一重最紧要的原因他没说。
为什么不愿意走?舍不得故土只是其一。
如果他真的一溜烟跑了,恐怕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要在追捕逃亡中渡过。
那些境外的间谍特功对于一名华夏的王牌飞行员可是很感兴趣的。
所以,想要活命,留在华夏才是最安全的。
……
京都军部会议室。
争吵还在继续,时间已经过去快要半个小时了,他们还是没能商讨出任何的结果。
嘭……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被人挤开,所有人齐齐转过头去,只见秦泗同的秘书捧着一份文件几乎跑着冲进了屋内。
他的这番举动让屋里所有人心里一紧,以为又发生了击落事件。
“首长,出大事了。”
秘书额头都是汗珠,说话间不自觉的咽着唾沫,看样子他这会紧张的都快尿了。
本就烦躁的秦泗同看他这幅慌张的样子更来气了,一把抓过文件不悦的闷声训斥道。
“做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秘书不敢多言,低着头后退两步委屈巴巴的站立着。
随着他的离开,所有人将视线全都转移到了秦泗同的身上一个个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啦。
要知道,他的秘书可是正儿八经指挥过战斗的猛人,能让那小子慌慌张张不顾仪态,足以说明事件的严重性。
此刻,会议室内安静一片,秦泗同拿着文件默不作声,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眸先是涌现惊喜兴奋的神色,可仅仅只过了几秒钟却又被焦虑阴郁占据。
“你看看吧。”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老秦头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下首的岳昆仑,毕竟是他的人,怎么也要有个知情权吧。
殊不知,当秘书急匆匆进屋的那一刻,岳昆仑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这会看到那份描述简洁的汇报时,他的心已经疼的要滴血啦。
自己亲手将最看好的孩子送进火坑,这种痛苦不亚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会议室内,秦泗同端起茶杯慢慢喝着,看似是在喝茶,但他的眼神却开始飘忽,不知想些什么,至于岳昆仑那就更完蛋,他跟定住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仅仅只有两张的文件。
看到这种情况,在场隶属军方的人员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先开口,生怕触了老秦的霉头。
只有那位柳部长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秦总指挥,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