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的时候,长沙东面城墙已经大部失守,郝摇旗留下的周中启和李良二人,已经收拢兵马,撤往城内。
攻上城墙的顺军将士,也打开东门城门,接应城外等待的步队和骑队进城。
顺军追着城内的散兵,横穿长沙城,一直冲到湘江边,截住黄朝宣、张先璧两人和他们的兵马,还有不少没来得及过江的郝摇旗的部下。
至于城中的文官,除了被郝摇旗提前带走的何腾蛟,全部被顺军俘获。
李锦让人把这群文官看押在长沙府衙内,然后出榜安民,安排将士连夜巡逻,捉拿为祸百姓的乱兵。
直到第二天一早,李锦才和刘芳亮、张鼐等顺军高层进城。
街道上虽然还有些血迹,但是不停的有顺军将士巡逻,老百姓偶尔也敢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李锦还比较满意。
到了府衙之后,李锦让人把捉拿到的明朝官员都带上来,现在顺军治下文官奇缺,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治理州县,李锦不介意把他们吸收进顺军中来。
当然按李锦规划的,大顺文武殊途,文官到了大顺政权之中,就好好的治理州县,负责搞好民生,打仗的事禁止他们插手。
俘虏的一众文官,被押到大堂上以后,李锦高坐堂上,周围排满手持刀枪的顺军将士。
傅上瑞、严起恒等四人上了大堂,一个个的梗着脖子,都不拿正眼看端坐在堂上的李锦,搞得李锦还挺气愤,都成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李锦一拍长案,对他们呵斥道:“你等都成我的阶下囚了,还装什么清高!”
“无父无君的逆贼,本官落在你手里,宁愿一死,也不会背叛大明!”傅上瑞歇斯底里地说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李锦现在反而不生气了,戏谑地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见过鞑子的装束、发型?”
这几个文官不知道李锦想干嘛,只能保持沉默。
“没见过不要紧,想必你们也听过,鞑子都留着金钱鼠尾辫,现在江南被鞑子占了,那里正在剃发易服。”
“鞑子说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我不要你们的头颅,就把头发给我留下来吧!”
说完李锦就让两个士卒,按住刚才骂逆贼的那人,解开他的发髻,准备为他剃发。
傅上瑞一边挣扎,一边继续骂。章旷见此情景,急忙祈求李锦,士可杀不可辱,想让他放过傅上瑞。
“李贼、逆贼……”仿佛是为了回应章旷,傅上瑞被按住也不消停。
李锦也不生气,对章旷说道:“章大人你看,这位大人他不服气,我不过是让他提前体验一下鞑子的新朝雅政,省得到时候鞑子打过来,押着他去剃发。”
“鞑子可没我们这么好说话!”
无论章旷他们怎么劝,傅上瑞就是不愿意低头服软,直到头发被顺军士卒割完,头皮也被划得到处都是伤口。
傅上瑞双手在地上扒拉,把自己掉落的头发都拢在一起,捏在手里,终于对李锦服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已经毁伤。你们杀了我吧,我要带着头发和大明官服上路!”
“好,我成全你!”李锦满口答应,然后指着一个士卒说道:“那个谁,把他拉出去,就在衙门口砍了!”
等傅上瑞被拖出去后,李锦对态度稍好的几人说道:“我本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替我治理湖广州县,造福百姓,既然他这么硬气,那就杀了吧,反正大明朝上到总督,下到知县咱们也没少杀,不多他一个。免得到时候鞑子打过来,他厚颜无耻的投降鞑子去当汉奸!”
“我等绝不会投降鞑子!”
李锦好像听见什么笑话:“弘光朝的衮衮诸公,现在有多少人,在南京给鞑子当顺民。当初他们可是自诩什么众正盈朝,鞑子打到南京城下他们可没做任何抵抗,就喜迎鞑子了!”
随后李锦让人给他们搬来座椅,然后语重心长的劝道:“大明朝养士两百多年,你们忠于大明也是常理。但是我们当时面对贪官污吏和连年天灾,不造反我们就活不下去!”
“朝廷不仅不想着赈灾安民,辽饷剿饷练饷接踵而至,你们的那个崇祯皇帝,刻薄寡恩刚愎自用,事到临头只想着一死了之。死最容易,但是都死了谁打鞑子?”
李锦说崇祯坏话,立即招来严起恒、章旷的反对,都说崇祯英明神武、刚烈有气节,把李锦都逗笑了。
不和他们纠结对崇祯的评价,李锦直接对他们说起清军占领华北、江南以后,出台的剃发易服、投充法、逃人法,无论如何大顺还算是汉人政权,对待百姓总比鞑子要好吧!
眼下明军孱弱,能带领大家抵抗满清,保住汉人宗庙社稷的,只有大顺,也就是现在的奉天倡义营。
南京朝廷的联虏平寇是什么结果,大家有目共睹,不仅寇没平,虏还把自己给灭了!
李锦对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愿意归顺的直接安排担任知府,替我牧守一方安抚百姓,不愿意归顺的,就押到荆州关押起来。”
章旷等人没做答复,和李锦争了几句,就被李锦下令,继续关押。
一众文官被带下去以后,没过多久刘芳亮等人就来到大堂,对李锦说道:“城中官仓里没多少粮食!”
李锦猜到城中粮食不多,长沙这两年也屡遭战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长沙城内不可能有多少粮。
否则何腾蛟也不会只把郝摇旗留在长沙,把王进才、马进忠等人打发到岳州去就食。
“我猜到各府粮食不多,所以我只打算要长沙、岳州、常德三府。这三府被义军打过多次,士绅地主逃亡较多,有很多肥沃的无主之地,咱们拿了就开始屯田,明年的收成就够养兵了!”
随后李锦安排张鼐率后营两镇留守长沙,从俘虏中整编出一镇补齐编制。
大军休整一天,然后李锦和刘芳亮一起,率左营去取常德,然后返回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