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该领取营养液的日子,何必来到政府办公楼前,大楼已经有些破败,岂止是政府办公楼破败,何必所在的小县城整个呈现出一片破败之相,烂尾楼比比皆是,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修建都戛然而止。
这座政府大楼,里面也只有寥寥数人办公而已。而这些人唯一的工作也就是发放营养液。
何必签字领取了他和何花的营养液,并且拿出委托书,将刘老头的那份一同领了回去。
小县城已经没有了环卫的工作,但看起来却并不算脏,只是有些乱,是那种越发原始自然的乱。因为人太少了,这一路上何必也只碰到几位同样去取营养液的老人,人少自然垃圾也就少了,只有树木疯长,杂草丛生。
何必每次路过县城中还唯一存在的小学都忍不住驻足片刻,学校里还剩下不到一个班的学生,课也上的少,所以学生大部分时间都聚在操场上游戏。
何必知道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出远门了,小孩带着不方便,所以都留给了爷爷奶奶看护。
“我也真想出去看看。”
何必心中感慨道。
……
陈雷带上了自己能召集到的所有人,也不过四十多人,但在小县城里也是颇为壮观。
刘老头的邻居们也好奇的围观,毕竟沉寂的县城难得的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所以现在刘老头此处还真是相当直观的将县城的人员构成呈现了出来。
尽是些老头老太太,最多还有些带着两三岁的孩子,平时看不见,此时聚在一起还是让久不见人群的众人眼前一亮,看热闹的众人没想到自己也成了热闹,大家倒还乐在其中。
气氛倒还没多紧张,大家都知道这伙人是怎么回事。
“刘老头,既然给你撑腰那位不在,要不我们先谈谈。”陈雷问道。
“谈什么?谈钱吗?我借了多少,还了多少你们不知道?”刘老头反问道。
“借了多少我肯定知道,你还差我多少我也知道。”陈雷面色平静道。
“嘿,我还了多少你是只字不提啊。”刘老头感觉自己要被气笑了。
“刘老头,还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多长时间内还的。时间就是我的成本,你觉得你还的多了,实际上呢我却是亏了。”陈雷耐心解释道。
“何必说的不错,你们就是无底洞,填不满啊,填不满的。”刘老头无奈至极,只觉有理说不清。
“别说丧气话,刘老头,今天我就是来和你清账的。”
陈雷点燃了一根烟,而烟这种纯享乐子的消耗品可不是谁都能抽的。
“你别紧张,要清账对你来说很简单,你那几亩地让给我,我不但马上给你清账,我还可以额外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陈雷看上了刘老头手里的那几亩手续齐全的地了,本来对刘老头的债务不上心的他,听到手下人无意中的话后,心思不由自主全部灌注进来。
如今这年头,土地成了一种稀缺的资源,完全掌握在那些大家族大公司手里,刘老头这几亩地只要搞到手,转手卖给白家,自己前往蜀都置业的目标将跨出决定性的一步,因为有了这笔钱他才看得到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庞大,围观的人也很吃惊,原来这破地方还有这么多人。
“让一让,各位大爷大妈,让一让。”
人群嘈杂起来,何必老远就看到家门前的这阵仗,大踏步的跑了过来。
何必来的也算巧,在推搡中正好听到了陈雷的目的。
“老刘,可别被他忽悠了啊,那几亩地不能给他,你给了他,以后我到哪儿去打牙祭。”
何必过来之后将营养液递给了刚下楼来的何花,并且在何花的不满之中强行将她喝回了家。
“几亩地而已,反正有营养液,饿不死,就给他吧。”刘老头顺嘴说道。
陈雷听到后一阵激动,何必却不管他激动不激动。
“那是饿不饿死的事吗,这些年我也在地里挥洒了不少汗水,感情,老刘头,知道不,这是我和那片地的感情,是我们之间有了羁绊,所以怎么可能拿来抵债呢。”
何必声情并茂,刘老头点头附和。
“而且这些人的话你信?你本来就已经不欠他们的了,嘿,三言两语就又要从你这儿把地拿走,可能吗?”
“嗯,对,不能信。”
刘老头语气越发坚定。
“能信,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清账。”陈雷赶紧插话道。
“省省吧,还清账,什么时候差你们的账了?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行为吗?你们这叫骗,骗不到接下来是不是就该硬抢了。”
何必针尖对麦芒。陈雷气的已经有些上脸了。
“你就是何必。果然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要砸了我和兄弟们的饭碗,心肠够歹毒的啊。”
“我没听错吧,我心肠歹毒吗?你们的饭碗要到我们的地里面来硬抢,我们保卫我们的土地,你们却恬不知耻的说我们砸你们的饭碗?各位大爷大妈,你们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周围议论声起,陈雷脸更红了。
“都他妈给我闭嘴。”
陈雷扫视周围一圈。
“老子吃的就是不讲道理这碗饭,和我讲道理,你说你是不是在砸我饭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衬你这张嘴。”
“大家都听清楚了,别人吃的就是不讲道理这碗饭,各位家里有什么宝贝赶紧的,回去都藏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到你家去抢了。”
原本被压下去的议论之音再次应声而起,不少人还对陈雷指指点点,陈雷手下人又是气愤又是有些难为情,不过陈雷此时却气的牙花子都要唑冒烟了,多少年了,从没见过这般不怕死不要命的。
人在气急之时说话反而有些喊不出来,陈雷情急之中一把拉过链条,终于从嘴里咬牙切齿的挤了几个字出来。
“打死他,打死他!”
链条也有些急躁,但眉头紧皱似是在挣扎思考,最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雷哥,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