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曹文昭的马车徐徐驶进了太原城。距离完全掌控太原城已然过去了二十余天,此时的太原城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居然出现了小吃摊,逛街的人亦是川流不息。这一景象让曹变蛟愈发坚信自己先前的猜想,此地哪有刚历经战火的模样?
又前行了很长的时间,人群忽然消失不见,就像画了一条线,那边的人不许踏足这边一样。这稀稀拉拉的人与方才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而且所有途经此地的人,也都是轻声快行。
曹文昭向着前方望去,远远便望见了这边的城门,原来已穿过了整个太原城,而且府衙就在城门不远处。想来这里是官员们所在之处,故而人们心怀畏惧。
但没过多久,他便知晓,是自己猜错了。一道道稚嫩的声音从马车的另一侧传入他的耳中。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声音虽稚嫩,却坚定有力,曹文昭赶忙来到马车的另一侧,将头探了出去,看到一个院子,院门上方有着八个大字:“大明国立第一中学”。
顺着门向里望去,只见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整齐地排列着队伍,正对着大明的龙旗高声背诵着。
此刻的曹变蛟感到头皮阵阵发麻,他已被这些少年们铿锵有力的声音和眼前的情景所深深震撼。有此少年,何愁大明不兴?
马车并未停留,很快便从这中学门口驶过。曹文昭这才将头缩回,准备平复一下心情。但马上,又有歌声传了进来。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河西山岗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万山丛中民族英雄真不少,青纱帐里大明健儿逞英豪,端起了火铳大炮,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大明,保卫全华夏。”
曹文昭这回头皮都快要炸裂了,这首歌唱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急忙又将头伸出车外,又是一个大院子,院门上方又是八个大字:“大明国立军事学堂。”
军事学堂?专门教授行军打仗之术?目光投向院内,只见一群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们组成一个方阵,正围绕着院子跑步,边跑边唱着方才听到的那首歌。
曹文昭这次没有收回脑袋,注视着这个军事学堂逐渐远去,终于忍不住向旁边的锦衣卫询问。
“那个,是专门用于教导咱们士兵的?”
锦衣卫看着曹文昭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
“嘿嘿,曹将军,那个陛下说是专门用来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我们千户和我说过,等我表现出色,就送我进去学习,出来以后说不定能混个百户当当。”
曹文昭顿时不知该如何应答,马车继续前行了一段,又一个院子映入眼帘。
“大明国立大学堂。”
“这个是?”
“哦,这个啊,我们千户说这是培养各类人才的地方,像文人、工匠之类的,都能培养,像什么以后的官员们,做生意的,还有研究军队使用的大炮火铳的人,都会从这里走出来。”
“竟有这种地方?”
“唉,这个里面现在没多少人,这类人才太过稀缺,只有廖廖的十几人,教授的人员也不足,都是靠他们自己研究。目前几乎就是给所有人进行思想教育的场所。陛下说,等中学的这一批孩子们长大,这里就能真正发挥它的作用。”
话语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一阵斥责。
“李小虎,执行任务期间,不得随意与人交谈,没跟你讲过纪律吗?”
刚刚与曹文昭搭话的锦衣卫瞬间苦了脸,但还是挺直了胸膛。
“是。”
“回去以后做五个俯卧撑。”
“是。”
曹文昭被这一幕再度震惊,这锦衣卫如今竟如此严格?丝毫不逊于那些军队啊。
那个领头的锦衣卫说完,便下了马,走到马车跟前。
“曹将军,府衙到了,请您下车吧。”
曹文昭被刚才这个锦衣卫训人的场面惊住了,赶忙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然后缓缓下车。
此时,府衙内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人到了?快让老夫瞧瞧,到底是谁啊?这陛下只说给老夫送来个猛人,却不说是谁。”
声音刚落,英国公张维贤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府衙门口,看到曹文昭明显一愣。
曹文昭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小人曹文昭,拜见英国公。”
“哦?是你曹小子啊,那陛下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害我期待了许久。”
曹文昭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
“都怪小人,让英国公白白期待了。”
英国公一脸黑线。
“行了行了,这陛下怎么就看上你了。走吧。”
说着,英国公便向城门走去,曹文昭赶忙跟上。走了一段后,英国公开口。
“陛下既然已让你来,便是要将整个山西的兵权交予你,你日后见了老夫若还是这般唯唯诺诺,老夫一脚踹死你。”
“这…………………………”
曹文昭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哭,陛下为何对自己如此信任?这职位自己真能胜任?
曹文昭还在胡思乱想,英国公已带着他向城墙走去。
“也不知你们曹家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先是曹变蛟那小娃娃,现在又是你,你叔侄俩这是把着兵权不放了是吧。”
此次英国公语气不再严厉,反倒有几分调侃之意。曹文昭此刻内心震动不已,在此处听到侄子的消息,他赶忙询问。
“英国公啊,那我那个侄子现在在哪啊?”
“曹变蛟啊?应该已离开山西了吧,陛下昨日传旨,接替他的人今日就会到,他便被安排去了别的地方。”
曹文昭有些失望,听到了消息,却还是未能见他一面。
“你也无需担忧,陛下定有更深的谋划,就像此次抢占山西,若你不来,又怎能知晓这里是这番景象。”
“等你练好兵,我们带着所有人走出山西之时,便是你们相见之期。”
“这,小人只是个游击将军,不知能否完成陛下的重托。”
“陛下既然让你来,必有其考量,我们如今所做的所有事,从前无人做过,不都是摸索着来么?陛下说可,只有尝试以后,才能知道行不行啊。不尝试那就永远别成功了。当然你也不必忧心,我们有学堂,有讲武,大家都会时不时聚集在一起交流心得,我们共同进步便是。”
曹文昭被英国公这几句话说得增添了几分信心,陛下如此雄才大略,既然让自己前来,定然经过深思熟虑,自己努力去做,定不辜负陛下的重托。
边说着,二人已来到城墙之上,向下望去,竟是一片练兵场地。左面是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约有一千人左右,正在练习跑步。
英国公指着他们说道。
“那边,皆是我们从山西各地搜罗而来的孤儿,他们也是前两天刚被送来的,你要好好培养他们,陛下说了,他会在外面为我们争取足够长的时间用于发展,那些孩子便是你军队的班底。当然,肯定不止这些,陛下说过段时间开始,会从全国各地收拢孤儿都送过来的。”
“他们平时也会去中学上学,到时你挑一挑,适合带兵打仗的就着重培养,不适合的,就让他们好好学习,看看日后能否从事什么研究之类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