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街道很是繁华,照比乡村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商品琳琅满目,店铺摊位,一家挨着一家,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家酒楼的二楼靠窗的位置,毛二正悠然自得地眺望着窗外的街景。
他随手抓起一把瓜子,从中挑出一颗,放入嘴中轻轻一咬,然后不紧不慢地吐出瓜子壳,十分惬意的嚼了起来。
告示已经张贴了两个多月了,衙门那边一直没有邱德志、柳天赐和柳靖林三人的消息。
从表面上看毛二十分闲适,实际上他内心早已慌乱不堪,总是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他不敢在村里住,他怕邱德志、柳天赐、柳靖林,还有天狼山上那些鬼魂找他的麻烦。
那一日,山寨中有上百个兄弟倒在了他的面前,他们的惨状时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怎么挥也挥不去。
那么多那么多缺胳膊少腿的尸体,那么多那么多和他称兄论弟的汉子,那么多那么多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血,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山间、草丛、沟壑、屋脊、刀刃之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凝固变凉。
一阵清风吹过,浓浓的腥臭味迎面而来,他感觉胃里不断翻涌,一股酸辣之味直扑口鼻。
毛二扶着一棵小树,佝偻着身体,把胃里能吐的不能吐的都吐了出来。
一番折腾之后,他打起精神,拄着一根木棍,跌跌撞撞的向山上走去,一路上他吃力的翻看着每一具尸体。
他恨柳青青,他恨柳靖林,他恨柳天赐,只要能杀了柳青青,杀了柳靖林,杀了柳天赐,死再多的人又有何惧。
可惜的是,他寻遍了山上山下,也没得到他期待的结果。
失望与恐惧令他寝食难安,背脊发凉。
悠闲自得的表情,慢慢的从他的脸上退去,失望与恐惧充斥了整个身体。
毛二吐了吐嘴里的瓜子皮,把手里的瓜子慢慢放入盘子里,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余光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如此的俊俏美丽,超凡脱俗,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柳青青像个好奇宝宝,摇头晃脑的混在人群之中,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偶尔还要问上几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毛二心中一喜,忙丢下一小块碎银,冲下楼去。
柳天赐通过斗笠上的缝隙,默默的观察着柳青青身旁的人,很快,他感觉到了危险。
几个粗壮的汉子注视着柳青青的方向,一个干瘦的汉子正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
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不远处的街角还站着一队官兵。
“毛二!”柳天赐低喝一声,冲向柳青青。
“快走!”柳天赐一把抓住柳青青,转身就跑。
“啊!怎么了?”柳青青一脸懵逼的看着柳天赐,低声问道。
喊杀声突然响起,柳青青回头望去,十几个壮汉一路狂奔,后面还跟着一队身披盔甲的士兵。
“快!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领头的壮汉大喝一声,冲向人群。
繁华的闹市,顿时鸡飞狗跳,四散奔逃的人们,撞倒了摊位,踩烂了瓜果,就连邱德志都被他们裹挟着躲进了一家店中。
那些壮汉和官兵推搡、呼喊、咒骂着来不及躲避的市民,一窝蜂似的,朝着柳天赐逃跑的方向追去。
被人流撞得东倒西歪的毛二,翘了翘脚想看看柳青青跑哪去了,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看了看混乱的人群,他勉强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也想追过去看看。
谁知,一个粗壮的汉子猛的朝着他撞了过来。
“你,你没长眼睛啊!”毛二后退两步,稳住身形,怒喝道。
壮汉没有吱声,只是微微的抬起头来,斗笠下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毛二的面前。
“邱,邱大当家的!”毛二满脸的惊悚,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邱德志,低声说道:“我……”
毛二刚刚说出一个“我”字,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下意识的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邱德志长长的袖子里,横着露出半截刀刃,正一下一下的刺入他的腹中。
血打湿了他的衣裳也染红了邱德志的袖口。
毛二捂着腹部,抬头看向远方,目光中满是绝望,一阵眩晕过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又是一阵混乱,人们叫喊着,奔跑着。
邱德志收拾好匕首,把沾血的衣袖撕掉,扔在路旁,快步消失在小巷之中。
柳天赐拉着柳青青,一连跑了好几条街,他们穿街过巷,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户人家的院外,见四下无人翻墙而入。
院子不大,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屋前的长杆上,晒着几件衣服,有男人的有女人的。
他们两个,胡乱的扯下几件衣服换上,听听院外,见没什么动静,脚底一用力,翻墙而去。
“邱大哥哪去了!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柳青青朝远处看了看,摇着柳天赐的胳膊,低声说道:“他是不是跑丢了。”
“放心吧!邱大哥不会有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时的他,已经把毛二杀了。”柳天赐捏了捏柳青青的下巴,低声说道。
“那,太好了!你我也不枉此行。”柳青青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脸上满是笑容。
“走吧,找个歇脚的地方,好好的吃一顿。”柳天赐按了按斗笠,再次向闹市走去。
找了一个面馆,两个人舒舒服服的吃了一碗面,躲在角落里一边休息,一边听着其他人嘴里传来的消息。
有人发现了土匪的妹妹,报了官,捕快、官兵都出动了,追了好几条街,也没追上。
那个报官的,在混乱之中,被人捅了好几刀,当时就死了。
有人说,土匪来了好多人,就是为报仇而来的。
听说县衙的牢房里关着土匪头头的家属,说不定他们要劫狱。
知县把捕快、官兵都叫到衙门去了,那些办差的一个个吓得不敢出门。
在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官是知县,要想找到知府,还得去更大的城市。知府在哪,怎么才能找到知府呢?
现在的柳天赐,脑海中只有他在柳家那段时间的记忆,出了北坎村,他什么都不知道。
柳天赐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柳青青,让她找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