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丽正殿的温馨不同,此时的甘露殿内热闹非凡,文武大臣吵的不可开交!坐在主位上李世民看着跪坐在下首的众位大臣,用手捏了捏太阳穴!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裴寂的话语权很大,就连李世民有时都听他的,只因李渊举旗反隋时,裴寂居功至伟!
此时,只听裴寂说道,“皇上,让出一部分利益,就可以得到三家足够赈灾的粮食,何乐而不为?况且,大唐疆域何其之大?大不了不让他们在中原交易!对朝廷也没有什么损失!”
房玄龄连忙说道:“皇上,不可啊!自古盐铁关乎国运,如果把精盐交易让出去一部分,那是作茧自缚啊!况且只要他们得到权限,就会肆无忌惮啊,况且,他们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粮食?”
裴寂喝到:“只是一部分交易权限,更何况制作工艺还掌握在我们手里!怕什么?”
杜如晦站了起来,对着皇上施了一礼,说道:“皇上,各位同僚,他们为什么只要交易权限,而自始至终都没提制造权限?你们想过吗?”
历史上称房谋杜断,房玄龄一直以谋划着称,而杜如晦则是眼光独到,常常都能切中问题的要害,一锤定音!贞观四年,杜如晦去世,李世民痛哭流涕的说“吾失一臂膀亦”,之后三天李世民不能理朝政!如此可见,杜如晦在李世民心里的分量!
听到杜如晦的问话,李世民仔细思量,突然间,瞳孔放大,震惊的看向杜如晦:“克明,你的意思是……”
杜如晦点头,说道,“他们肯定已经得到制造精盐的方法,给他放交易权限,他们就会自行制造,自行交易,这是在断我们的根基!”
殿内众位大臣全部震惊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好好好,好啊…好一个崔卢郑家!裴寂,你知不知道?”
此时的裴寂吓了一跳,他只是答应崔家家主帮他拿下一部分精盐交易权,而换取绛州裴家一部分利益,没想到几大家族已经知道制造精盐的工艺!
“皇上,老臣实在不知!老臣也是穷苦出生,也遇到过灾年,只是想着灾民那穷困潦倒,卖儿卖女,甚至易子而食的惨状,心下于心不忍!想着尽快让灾民们能有饭吃有衣穿,对于精盐,老臣真的没有深思!”裴寂痛哭流涕的说道!
此时的李世民处于暴怒的边缘,于是大手一挥,“都回去吧,明日再议!”
说完,也不等底下众位大臣的反应,直接和总管无舌从偏门扬长而去!
出了甘露殿,经外面的烈日一晒,李世民突然间神色萎靡,满脸疲惫!对着跟着自己身后的无舌说道:“无舌,你说这些世家门阀到底想干什么?朝堂上已经占了七成的官员出自他们,他们还不满足?是不是朕把这皇位让出来,他们才肯罢手?”
旁边的无舌低着头,轻声答道,“皇上,这些人贪得无厌,他们从来都不会为了国家,为了皇上,他们只为了自己为了家族利益!”
李世民紧握双手,眼睛微眯,鼻孔里“哼”了一声:“早晚我会要他们好看!”
念叨完,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又恢复那萎靡不振的模样!“再不下雨,估计灾民就要往长安这边来了!将作监紧赶慢赶,也只解决靠近江河水源的城镇,这根本不能解决整个关中啊!往年的这几天是梅雨季,需要排涝,今年倒好,整个不下雨了!”
无舌听着李世民的絮絮叨叨,有点语无伦次的样子,有点心疼,于是说道:“陛下,何不问问长安县伯,外面都传长安县伯是文曲星下凡,或许他有办法呢?”
李世民精神一阵,想了想,有恢复到刚才的状态:“算了,就不要打扰他了,前段时间忙着新稻种,新稻种下地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炼钢作坊,朕这里一钱银子没出,听知节说,再过个把月,作坊就能投入生产!也是为难他了!酒楼茶叶挣点银子,全部花到了作坊里!也是个赤诚的孩子啊!旱灾的事就不要再去为难他了!”
说着话,漫无目的的往前面走,无舌无声的跟在身后,逛了一会,说道:“无舌,你去丽正殿,告诉皇后,我一会儿过去吃饭!吃那什么珍珠狮子头,让他给准备几个!朕一个人逛逛,散散心,这两天是真心累啊!”无舌点头应允,转身退去!
李世民顺着青砖小道,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神里没有焦距,手时不时在路边的花圃上摘一片叶子!
半晌后,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定住了!抬手擦了擦眼睛!
只见前方,杜鹃和林业两人,在一个皇宫护卫的带领下,在离自己前面十几米的路上,往丽正殿方向走去!
李世民没来由的大喊一声:“呔,前方那是谁啊?”然后抬头对着天空,一副思索模样,“来来来,让我想想,这小子朕好像在哪见过啊,咦,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林业被李世民的喊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杜鹃,杜鹃说道:“我看皇上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都入了神,就没敢打扰!”
林业无语,连忙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李世民身边:“臣长安县伯林业参见皇上!”
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林业,说道:“你小子还知道进皇宫?这都差不多一个月没见到了,就没想过进来看看你婶娘?今天这是抽了什么疯?咋滴?是不是作坊快要完工了?没钱结账了?到朕这儿来打点秋风?”
林业看着面前这个小傲娇的李世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头眨巴着无辜的眼神,问向杜鹃:“杜鹃,你来帮我仔细看看,这是不是皇上?皇宫里有跟皇上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怎么说话这腔调?早上没吃早茶,尽喝醋了?”
李世民闻言,走上前去,一脚就踢在了林业的屁股上,“娘哩,你小子胆儿肥了,居然当面就开始编排朕了!”
林业连忙拉住杜鹃,不然指定狗啃泥!
“皇上,你咋跟婶娘一样,净喜欢踢臣屁股啊?”林业委屈巴巴的说道!
“说,进宫有什么事?没事你肯定不会来!”李世民怒目圆睁!
林业嘿嘿笑道:“这不是干旱吗?给皇上送点赈灾粮过来!”
李世民左右看了看:“哪呢?哪呢?”
“皇上,别急啊?我也不可能把粮食背身上进皇宫啊!”林业笑嘻嘻的说道!“走,皇上,咱到婶娘那里慢慢说,好不好?臣也饿了,正好让婶娘做点吃的!”
李世民瞪着林业:“哈…你小子胆子是真不小啊,朕都不敢请皇后弄吃的,你居然还想吃皇后亲自做的餐饭?”
林业看了看李世民,说道:“您就说去不去吧?”
这话一出,把旁边的杜鹃都吓了一跳!预想着皇上发火怒吼的样子没来,却看到李世民舔着脸上前,拉过林业的手臂,:“走走走,跟你小子说,朕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婶娘做的饭了,尤其是你教的狮子头和红烧肉,朕可告诉你,做的比你小子还地道,想想就有食欲,可惜这段时间,她天天忙着算那狗屁倒灶的精盐账目,都不下厨!去了都是黄鹂下厨,不好吃,真的!和皇后做的味道天差地别!今天可说好啊,是你要你婶娘下厨啊!可别拉着朕,朕只是跟着你蹭饭的!”
杜鹃第一次看到皇上这模样,嘴巴张大的看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业喊到:“杜鹃,愣啥呢?走啊?”然后对着李世民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做皇上做到你这份上,唉!”
杜鹃随口就接过林业的话头:“所以公子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吗?”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