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满的尹乾都开始哼着小歌,一边和新娘子甜蜜对视。
可惜向丽丽受不了他这么肉麻,拧了他腹肌位置一把:“你好好看路骑车,表情收敛点行不行?”
隔着衣服误以为是爱意的一摸,尹乾甚至把她的手牵着直接伸到自己衣服里。
“乖啊,外头冷,你手伸我怀里暖暖,别冻到了。我觉得现在挺收敛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的傻笑快要咧到后脑勺了,任谁来单看表情都知道他绝对发生了喜事。
小夫妻俩打打闹闹一路,尹乾格外小心眼,狗粮撒的满地都是。
他专门在钢铁厂和煤炭厂家属院门口游了一圈,因为老丈人和岳母在这两个地方工作,说亲向丽丽的人也是最多的。
非要叫这些手下败将看看名花有主,可别来打扰他和和睦睦过小日子。
一路上向丽丽有点奇怪怎么接亲跑这么远?
陆续经过两个厂,她不懂也懂了,实在无语:“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多少年前说亲的事,还记到现在?”
尹乾默默的咬了咬腮帮肉,眼神可怜的盯着怀里的女人,用头蹭了蹭她的鬓角。
他觉得向丽丽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人,自己有点配不上,生怕其他人跟他抢,赶紧趁着这机会打压一下情敌的积极性。
高调宣誓的结果就是,果然有个人恶狠狠的盯着尹乾。
只不过这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敌,而是郑国庆的小弟郑国安。
自从郑国庆帮着吕东给了向丽丽一记头槌,导致她右耳失聪被判刑九年,郑国安的日子就难过的要命。
原先家里父亲郑宏图是老师,大哥郑国庆在甲烷厂工作,日子特别美满。
父亲猥亵学生入狱后,他没满十岁寄人篱下住进叔叔家,被婶婶从头苛责到尾,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干。
在尹乾大喜的日子里,他穿着单薄的单衣和薄外套冻得瑟瑟发抖。
暖和的棉袄外套早就被堂弟抢走了,还美其名曰太小了,怕郑国安穿不上,叔叔却拖着不给他买新的棉袄。
稍稍能抵御寒风的毛衣被堂哥溅了一身水,这会儿还在晾衣架上晾着,想干透估计还要两三天大太阳晒。
他只能翻出秋天的薄外套,上面补丁摞补丁,手腕处都做了两次加长。
最后一次加长是他自己缝合上去的,缝的线路歪七扭八,让人一眼就看出是新人的手艺。
刚开始他手里还有点家底,叔叔对他态度勉强过得去,掏不出钱的那一刻,就成了噩梦的开始。
最近堂哥到了结婚的年纪,去市场上一打听,却没人愿意介绍对象。
原来是大伯郑宏图和大哥郑国庆接连入狱,影响到了叔叔家的家风,大家生怕嫁进郑家会影响政审,摇头比风车还快。
媒婆从门口过的时候都是飞快跑走,担心郑叔叔拉着她祸害好人家的女孩。
哪怕有专业的媒人愿意为了谢媒费上门说亲,介绍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枣。
郑家稍微敢多说两句要求,媒婆都要白眼一翻,不跟他们搭话,嘴里说着家里有人坐牢,还敢这么挑?
坐牢这个词,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人心中的恶。
原先养着郑国安,小婶婶就已经很是不满了,如今影响到家里婚嫁,那更是看着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这个孩子时时刻刻在面前晃悠,他家就没有好日子过。
郑小婶这次没声张,和郑小叔半夜平静的说:“我知道你爱面子,咱家五个孩子现在个个都结不了婚,你自己拿主意吧。”
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是让当家做主的来头疼吧。
在这种情况下,郑小叔默许了大家对郑国安的排挤,甚至有意无意推波助澜。
他也不想对不起大哥,问题是他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前程。
希望大哥和大侄子从监狱里出来不要怪他,他也是被生活所逼没有办法,这几年好歹给人养活了,算是全了兄弟情。
在这种情况下,郑国安能好好活着完全是命硬,他自己都好奇,怎么就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明明父兄在家时,他好好休养也没用,到了冬天就头疼脑热,这也不舒服,那也不爽快。
在叔叔家却活得凄惨又健康,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