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顾燕帆“牵”着手一路来到了顾燕帆住的清风院,还不及进门,她就不耐出声,“欸,够了!”
顾燕帆勉强停住脚步,“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他的表情明明很冷漠,偏偏林珺现在鬼迷心窍,非觉得这副冷酷的皮囊下暗藏着汹涌的感情。
她轻咳一声,难得有点不自然,“刚才在外面我那是给你几分面子,跟你说实话,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住一起的,更不会喜……”
话没说完,里头走出来个仆人,“小侯爷,世子妃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看来不是住一间房,林珺默默松了口气。
顾燕帆没注意到林珺的小动作,他还打算再晾林珺几天,等这女人彻底没辙了才好问话。
“派人好好照顾世子妃,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一把火自己把你们自己烧了。”
他刻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林珺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两天两场大火,爹爹肯定会差人来问,她很快就能走了,到时候就让这黑心眼的小白脸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林珺无所谓的往里走,只道,“别人怎么安排我不管,但红桃得跟在我身边,让阳午把人带过来。”
顾燕帆就奇了,他一朝翻脸,林珺非但不见忌惮,反倒更加有恃无恐。
“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听你的?”
林珺欲言又止的看了顾燕帆一眼,自己什么龌龊心思心里没点数吗?
她古怪的反问,“难道你不听吗?”
顾燕帆,“……”
他有片刻无语,翻了个白眼,但林珺为人向来乖张,顾燕帆也没多想。
“再折腾一次,你这辈子都别想见红桃了。”
意思是,这两次就算了。
他确实不好贸然把林珺怎么着,顾家满门性命都悬在京城,不可莽撞。
林珺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麻烦快点,我要见人。”
顾燕帆紧了紧拳,忍了。
阳午办事麻利,很快就把人带来了。
红桃眼眶红红的跑到林珺身边,声音委委屈屈,“小姐…”
“没事,怕什么。”林珺拉过小丫头,“别哭。”
一边的高大男子犹豫了一下,拱手行礼,“世子妃,只要您愿意回答小侯爷的问题,小侯爷不会为难您的。”
“别说他问我的是个混账问题,就算他好好跟我说话,我就要理吗?”
阳午不善言辞,一时无言。
林珺继续咄咄逼人,“告诉你们家小侯爷,等本小姐出去了,他就自求多福吧。”
阳午看了眼躲在林珺身边的红桃,无声的叹了口气。
林珺这一等就是两天,别说相府来人了,就连个口信都没有。
“不对劲。”林珺双手环胸,“那么大的火,爹爹怎么可能不来问我的情况?”
绝对是顾燕帆动了手脚,这个阴险小人,找他去!
“世子妃,您有什么吩咐?”
才一出门,立刻就有侍卫跟上来,看似毕恭毕敬,实则谨慎防备。
没办法,万一林珺再放火烧家,他们就只能落个自焚的下场了。
林珺脚都没带顿一下的,径直把面前人推开, “我的路也敢拦,你有几条命?滚!”
确实没人敢拦,林珺几乎一路横冲直撞到了顾燕帆的房间。
伴随着房门被嘭的一声踹开,顾燕帆赤裸裸的胸膛也出现在眼前。
红桃嗖的背过身去,林珺也愣住了,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不是,大白天洗什么澡?
顾燕帆扯过外衣迅速披上,“想清楚了?”
林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气笑了,“顾燕帆,你这个伪君子,你是不是把相府的人扣下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清楚现在的状况。”顾燕帆不紧不慢的把衣服扣好,“任凭你什么身份地位,没有我点头,你走不出侯府大门。”
“当然,你尽可以玩命作,只是……”
他若有若无的看了红桃一眼,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这个男人不声不响的隐藏本性这么多年,连她嫁进侯府一年多时间也不曾察觉,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虽然说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但实在不应该拿红桃的安危赌一个的浪荡子的底线。
“行,顾燕帆,你够阴,我就不信你能关我一辈子。”
见林珺要走,顾燕帆出声,“来都来了,陪我去个地方。”
林珺不敢置信的回头,“你使唤我?”
“不说早跟你说了,要带你认识真正的定安侯府。”
顾燕帆一把拽过林珺,把红桃晾在身后,大步往外走。
红桃倒是想跟,只不过被阳午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他板着脸半是威胁半是提醒,“小侯爷不会把世子妃怎么样,但你要是去了,那就不一定了~”
顾燕帆的恨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他不动林珺是因为动不了林珺,不代表他真的好说话。
红桃怯生生的看了阳午一眼,在原地无措的抹眼泪。
林珺一路跟着顾燕帆到了祠堂,他们成婚一年,这里竟是头一次来。
她心不在顾家,嫁进侯府满怀算计,哪有什么敬列祖列宗的心思。
顾燕帆对她更是冷冷淡淡,不会主动带她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林珺面无表情的看着烛火长燃的满堂灵牌,“难不成你以为当着一群死人的面我就会改变心意?”
顾燕帆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灵牌,“一群死人?”
“不然呢?”林珺一拍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应该说一群神仙,这样小侯爷可满意了?”
“以前只当你没心没肺,现在看来,倒还多占了几分恶毒。”
林珺毫不在意,“多谢夸奖~”
顾燕帆深吸了口气,似是在压抑某种沸腾的情绪,“你抬起头看看,就是你口中的这群死人,他们每一个都是为了北枭而死。”
林珺倒也不意外,顾家本就是将门世家,她没什么反应。
顾燕帆又强调了一遍,“每一个。”
他伸手对面前的牌位行了个拜礼,“这是我娘,陈太公嫡女,打小连刀都没摸过,却为了守住军情以命相搏,最后被割了一百多刀,血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