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刚是顾燕帆暗地里的左膀右臂,照理说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能暴露在明面上的,哪怕是有暴露的风险都不可以。
如果不是林珺在这,阳午哪怕死一百次都不会动这种念头。
可顾燕帆走的时候吩咐了,一切以林珺的安危为先。
厮杀,漫无止境的厮杀。
白素素人已经逃远了,仍感觉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鼻端,几欲让人作呕。
她没想着独自逃生,而是冒死奔到了郡守府。
结果看到了和阿炎一样的景象,郡守府俨然是座比客栈还要凶险的杀场。
白素素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匍匐在地上往回躲。
难怪迟迟没有救援,难怪客栈都杀疯了郡守连个面都没露,原来是自身难保。
这可怎么办?
白素素急得快哭了,但奈何无计可施,单薄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无助乱撞。
谁能救救世子妃,她是个好人,不该至此啊。
白素素心中绝望呐喊,差点被街道上疾驰而来的高头大马踏于蹄下。
骑马的人技术高超,紧勒缰绳,骏马飞跃而起,没伤到白素素分毫。
但来人也没有停下,只有猎猎作响的衣袍传来经过的痕迹。
白素素先是行尸走肉的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
今晚这么乱,谁大晚上乱跑?
不,不对,那是小侯爷!
白素素陡然瞪大眼睛,小侯爷回来救世子妃了?!
她眼睛还来不及睁圆,就感受到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动静。
出于求生本能,白素素下意识朝一旁躲开。
就在她躲开的一瞬间,大队人马穿街走巷而过,赫然都是穿着制服的官兵。
白素素震惊,郡守府都快沦陷了,这些官兵是哪里冒出来的?
没人回答她疑惑,顾燕帆像疾奔的猎豹,率领他的精锐,很快消失不见。
闵刚穿着官服铠甲,和顾燕帆并驾齐驱,“小侯爷,你先躲一躲,最好别露面。”
“没事。”顾燕帆神色肃然,“今晚看到你我的人,一个不留。”
这是要大开杀戒了,顾燕帆忍耐多年的锋芒终于要开始显露了。
闵刚也不多劝,只吩咐身边人,“刚才那个女人,处理掉。”
“是。”
精锐都走了,听到顾燕帆紧急补上的命令,“留她性命。”
这可是林珺救下的人,贸然杀了,顾燕帆可担不起这个“天大的罪名”。
顾燕帆紧赶而来的时候,客栈这边已经到了极限。
阳午简直怀疑捅了刺客窝了,杀了一个又一个,刺客却好像永远还有人。
这是明显的车轮战,虽然没一个打得过,但人多啊,总能把他们耗死。
很明显,刺客就快成功了。
林珺掌心都冒出冷汗,她知道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所有人都到了极限,阳午刀飞了好几次,手上捡的不知道是谁的刀还在咬牙坚持。
阿炎还没来,郡守府那边肯定有情况,只怕是等不到他人了。
要坐以待毙吗?
林珺绝不想,她不断问自己,能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吗?
不不不,总得做些什么。
“住手。”脑子一片混沌间,林珺嘴比想法快,大喝一声。
她本就是这次任务的中心,所有人都关注着她,是以这一声还真叫所有人都顿住了。
林珺一看有效,稳住心神,声音拉的很僵硬的开口,“你们是想要我的命吗?”
好在十个刺客九个不善言辞,并没发现她的异样。
为首的刺客面具都没戴,露出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但因为过度紧绷而显得诡异。
“哼,想拖延时间?”男人冷笑,“没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宇文铭事后找多少个理由都可以,总之今晚先得弄死林珺再说。
“这么肯定?”林珺兀自浅笑,然后迅速放出信号弹,天空中炸出美丽的莲花形状烟花。
刺客们都是一愣,脸色微变,难道她还有后招?
林珺也说不上什么计谋,她就是想先把人唬住再说,能拖一刻是一刻。
至于活路她暂时还没想到。
“你当本小姐真出来苦修,身边不多带些人?”林珺开始装,“我告诉你们,钱正道死了只是个开始,之所以陪你们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还想不明白吗?”
她说的很肯定,刺客们都禁不住怀疑是不是中计了。
毕竟林珺这种天之骄女,身边派多少人保护都不奇怪的,但是今晚上她身边的人着实不多。
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是因为这些人全是高手。
难道真的有后招?
林珺战略性停顿片刻,其实自己也没想明白什么,但气势不能差啊,不然秒被察觉。
她得意挑眉,“现在明白也晚了~”
刺客,“……”
到底怎么回事?
底下人不禁纷纷回头看向自己老大,到底什么情况,该明白什么啊?
其实老大也不知道明白什么,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阳午一开始也有些诧异,因为他没想过林珺有胆量这种时刻站出来周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在拖延时间。
影最清楚林珺到底有没有底牌,显然没有,所以他现在得林珺圆住这番话,若能让他们缓口气也是好的。
“相爷有令,青云十三骑全凭小姐差遣。”影刀锋一转,横眉一凛,竟似声音都含着森森血气,“怎么,你们还不回去给你们主子收尸吗?”
青云十三骑!
刺客惊呆了,北枭国谁不知道林相有一支行无不胜的暗卫队,只听林相一人差遣,来无影去无踪,没想到竟然全跟在林珺身边了吗?
但林相爱女如命,做出这种事完全不可疑。
所以,看似他们围剿林珺,实际上是林珺将计就计是吗?
那齐王殿下?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该有人随时传递齐王殿下的意思,以便万无一失,但围剿这么久,齐王那边没半点消息。
原本以为是殿下胸有成竹,现在想想难道是一早就出事了?
时间宛若静止,一方惊疑不定,不敢轻易再动手;一方虚张声势,全靠互相支撑着才没多米诺骨牌似的都倒下。
林珺也不知道拖住他们能怎样,她只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引颈受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