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愈的过程是非常难熬的,前期要日夜忍受骨头被重新折断生长的痛苦,中期要忍受宛如上万只蚂蚁在四肢啃咬的搔痒剧痛,后期虽生理上疼痛有所减少,但复健的每一步,若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双重的折磨总能将人轻易摧毁。
四肢被木板固定的不能随意动弹,吃食、换洗和排泄等事情都需要假他人之手,如此的被动,就像是赫维斯重新回到了幼生期。
但和小时候的懵懵懂懂不同,已拥有了完整的思想的赫维斯根本做不到像过去那般坦荡无知,喂食和穿衣倒还好,但像排泄这种隐私的事情,交由不认识的兽人来做,无疑是在他的羞耻心上来了一套拳脚相加。
可赫维斯又没有办法拒绝,毕竟他现在四肢不能动弹是事实,没了别的兽人的帮助,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逞强也不该是拿命来搏。
在赫维斯养伤的期间,十二名雌性的去处也得到了大致的安排,对于溪流部落的生活环境,她们和雷修亚他们也由一开始的拘谨、格格不入变得越发适应。
而青辞这边,也在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
由赤色蛇蜕和布料共同缝制的婚服也落下了最后一针。制成了中式唐款的婚服华美而不失典雅,金丝游走于衣间,绘制成代表戈殷兽型的赤蟒,蛇自下衣摆缠绕而上,最后自左肩后探出蛇头,盘踞于嫁衣的胸前。
两侧的衣摆各绣有两朵怒放的睡莲,它们拥簇在蟒身的尾端,像是在簇拥着蟒蛇,又像是紧紧缠绕着蟒蛇,相生相伴,相抵至死。
精细的绣法让代表了戈殷的蟒蛇就像是在衣服上活了过来,以极为霸道的方式宣告着衣服的主人的归属权。
代表了青辞的睡莲纹在婚服的胸口处绘成盛放的莲花,而在莲瓣间,食指粗细的长蛇若隐若现,以盘踞之姿绘于莲间。
精美的睡莲绣于袖摆,袖摆垂落,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朵存在感十足的睡莲,衣袖摆动间,更是组成不同姿态现于眼中。
戈殷神色恍惚地碰了碰这两套属于他和青辞的婚服,那种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不真实感和手底下真实无比的触感在脑海中形成激烈的撞击,让他短时间内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仿佛已经看呆了的戈殷转身看向青辞,吐出的话语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颤音,“这就是我们到时候要穿的衣服?”
“对,等拜了堂,入了房,你我便是夫妻,而夫妻之间,忠于对方,不出轨不背叛是最基本的要求。在我那里,成了夫妻就不能在外沾花惹草,更不准除对方外,和别人有任何超出道德规范的行为。”青辞边说边走到戈殷的身边,抬起的右手与戈殷停在婚服上的右手相重叠。
指腹下是冰凉的绣纹,手背上是青辞略显温凉的手掌,不同的触感却无法让戈殷移开落在青辞翘起来的唇角上的目光
蛇瞳微微收缩,不真实感在青辞的行动下渐渐溃散,再也无法汇聚成型。
戈殷别过头,目光移到两人交叠的手上,不禁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神色柔和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