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晴天,但靠近崖边的兽人却觉得置身在初冬时分,根本感受不到一点热意。
所有的兽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通过的时机。
在戈殷的提前讲解下,青辞知道了在这深渊下,居住着一种头顶白骨的骨鸟,爪喙皆有剧毒,一旦被伤到,便只有死路一条。
骨鸟以过崖的兽人为食,只有食物不够了,才会飞向四周,寻找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在此期间,住得较近的部落便会备受折磨,甚至还有可能一夜之间整个部落都覆灭掉。
但这群骨鸟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精力充沛的,每到太阳最为耀眼的时候,骨鸟便会陷入沉睡,等到两小时后再度苏醒。
兽人们若想安全渡过悬崖,便要抓紧在这两小时的时间内快复渡过,且不能打扰到骨鸟,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而这相隔三四百米的悬崖间,唯一的通道便是不知何时连在一起的,越长越粗,到后面完全长成了可以撑住几个兽人同时过去的粗壮藤锁。
也是这一条通道,支撑住了亡隐沼泽和科尔坦森林唯一的自由交流通道,让两地的兽人不必向某些势力交付大量的费用,也可走向对面。
但和在某些势力的掌控下显得相对安全的通道相比,这一条天然的通道却危机四伏,只要一个不注意,底下伺机而动的骨鸟便会一拥而上,将其拽向崖底深渊,踏上和以前兽人一样的下场。
在戈殷向青辞说明两者的利弊后,青辞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而从亡隐沼泽来到科尔坦森林便是靠着这一捆藤蔓的戈殷亦是偏向后者。
于是想法不谋而和的青辞和戈殷便很快向藤蔓的位置赶去,中途不算有多意外地遇上了同样要去对面的一队商贩,然后人数越来越多,等到走到崖边的时候,聚到一起的兽人已经有二十多个了。
他们安静地在树后等待着中午的到来,并用眼神警告着不属于他们一方的兽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而这其中,收到戒备最多的莫过于戈殷。
和担惊受怕的兽人不同,戈殷全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们,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更是时刻在抓着青辞的手把玩着,仿佛青辞的双手有多么不可思议般。
戈殷这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自大行为虽让没得到半个眼神的兽人们心里分外憋屈,但却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并祈祷戈殷继续这般下去。
若是遇上的是四纹兽,兽人们但还不至于这般戒备,但五纹流浪兽这种怪物还是太可怕了,在场的兽人可不觉得,被这种怪物盯上后,还有存活的几率。
这个时候,兽人们便觉得依靠出卖身体获得生存依仗的小白脸雄兽变得格外幸运起来,最起码以蛇兽那令人发指的占有欲,在未被玩腻之前,他都能享有寻常兽人享受不到的事物。
没有兽人试图去探究青辞的长相,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敢这么做,就是在变相向蛇兽挑衅,试探蛇兽的独占欲有多强。
没有兽人想要英年早逝,所以他们的眼神都格外守礼,不该看的,他们一毫米都不会往上眺。
有了戈殷这么个杀器在,以往漫长紧张的时间仿佛无限延长一般,空气都变得胶着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逼近十二点,等最后一只在崖间盘旋的骨鸟一头扎进深渊里,凄厉瘆人的嘶鸣渐渐休止,躲在树后的兽人才开始有了动作。
他们从树后走出来,打量着崖底和四周的动静,确定骨鸟们真的沉睡,没了动静后,便开始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走上藤蔓。
多名兽人一起踩上来,本就没有多直的藤蔓一下子弯成了U形,那摇摇欲坠的模样,看了心底直发慌。
还挂在藤蔓上的兽人白骨随着兽人们的前行,发出恐怖的骨头撞击声,让行进中的兽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有点大了,会把骨鸟吵醒的。
但前行的兽人根本没办法将挂在藤蔓上的尸骸扔掉,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且没兽人能保证这个尸骸扔下去时不会发出比现在还要大声的声音。
没有兽人敢打这个赌,所以他们宁愿动作再小心些,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兽人都已经平安过去了,剩下的便是包含青辞和戈殷的第三批兽人。
和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的兽人们不同,青辞和戈殷走得格外自然,布料遮掩下的双脚每跨一步,异能便迅速凝成安全防护装置,牢牢固定住落下的脚,等抬起来的那一刻,冰体又迅速消失。
这种作弊般的行为让青辞和戈殷走起藤蔓来,仿佛如履平地,这也就导致等青辞和戈殷都快要走到对面的时候,第三批的兽人还磨磨蹭蹭没走到中间。
随着藤蔓上的兽人离他们越来越近,站在对面的兽人好好提着的心才勉强落下去了些。
“啊——”一声凄厉瘆人的嘶鸣声响起,一道劲风自青辞背后袭来!
“刷——”没有回头,仅凭听声辨位便将偷袭的家伙斩于刀下,腥臭瞬间爆发出来,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青辞拉住戈殷的手,三步变作两步,快速向对面跑去。
在青辞快速前行的时间里,深渊下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翅膀扑腾的声音,凄厉瘆人的嘶鸣犹如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鬼,穿过重重障碍,直奔耳边。
“啊——!”痛苦的惨叫声自身后传来,脚下的藤蔓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至于对面的兽人,在察觉到不对劲后,便瞬间跑没了影,扔下还在藤蔓上没有过去的兽人,来增加他们的生存几率。
就像是具体化的乌云,骨鸟群从瘴气中飞出,直扑藤蔓上的“食物们”。
见这一场景,还处在藤蔓中央的兽人们心生绝望,在明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是什么结果的情况下,他们撕扯开扑到他们身上的骨鸟,不断向对面挪过去。
但令人绝望的是,随着扑到他们身上的骨鸟越来越多,原本还有很大力气的兽人渐渐没了动静,骨鸟就像是田溪间的水蛭,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兽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