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安古里草原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满满的青草的芳香。
小草青青,小溪潺潺,不知名的小野花,争相开放。
“嘟、嘟、嘟!”
范忠老早的就起来吹哨。
宿营地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八百多个赶车的车夫,还有三百多名护卫都起来了。
大家一窝蜂的分散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面,练习蹲下、蹲一会儿、再起立。
然后就挤在小河边,“噗噜、噗噜”的洗脸,“咕噜、咕噜”的漱口。
伙夫们把早饭煮好了,“铛、铛、铛!”的敲着锅沿子。
“开饭了!开饭了!”
赶紧过来吃饭,吃完了他们还得刷锅呢。
范永利也起来了,他昨天晚上的觉睡得很不错。
范永利站在大草原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扩扩胸、伸展一下胳膊腿儿,感觉非常好。
“范忠!把三老爷我的饭给端过来!”
“来了!”
范忠答应一声,就端着一个大托盘,把范永利的早饭给端过来了。
范忠像一个全能的机器人一样,什么活都干。
马夫们喂完了大牲口,车夫们吃完了早饭。就开始吆吆、喝喝的套车上路。
车队上路了,被他们蹂躏了一早上的小清河,又渐渐的恢复了宁静。
路边的野花为谁开放,不知道。太多了,没有人采摘。
风和日丽的大草原上,马车、牛车,走的悠闲自在。
实际上下雨的时候,他们老惨了。
空旷的大草原上,大雨点子噼里啪啦的往头顶上掉。
赶到点背的时候,大冰雹子也来和他们拥吻。砸的鼻青脸肿的。
最惨的是冬天的时候,他们顶风冒雪的赶着马车,去给满清人送干粮。
满清人还处在奴隶社会阶段,生产力极其低下。
轻工业、手工业和纺织业几乎没有,布料、棉花和各种生活物资,完全依赖和大明朝的互市交易。
至于说他们的炼铁技术,那就不用提了,他们炼出来的铁,连大明朝炼铁剩下的铁粑粑都不如。
大明朝关闭互市,停止和他们的交易,他们就会永远的处在蛮荒时代。刀耕火种的去刨食儿。
但是家贼难防,范永斗家为了谋利,朝廷禁运什么,他们就走私什么。
不只是范永斗,还有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兰生、翟堂和黄云发。
他们从最初的为了赚钱,到后来发展成了标准的铁杆汉奸。
资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没有底线的。
他们已经成了满清的走狗,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
以前,大明朝廷腐败了,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但是现在不好使了。
范永利的车队正在大草原上、优哉游哉的往前走。
远远的就看见一支马队,向着他们飞奔而来。
宣府游击将军张云化,骑在战马上,哈哈大笑:“范三爷,别来无恙啊!”
范永利是认识张云化的,他们家在这条线上走私,离不开宣府总兵的关照。他们家每年给宣府总兵送的礼物,不低于五万两银子。
范永利从马车上面下来了,他只是一个商人,他就是再有钱,也不敢在一个游击将军面前太嘚瑟。
范永利抱拳拱手,说道:“张将军久未见面,一向可好!”
张云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可不就是久未见面嘛!他跟着李自成跑了,一跑就是好几个月,现在才回来。
说起来这个事情,张云化就要哭!
他跟着李自成跑到了北京城,原本以为会成为一个开国功臣。
结果,李自成带兵去打吴三桂,没带他,嫌弃他的士兵穿的像叫花子,丢脸。
李自成把他的兵马安排在北京城外驻扎。结果呢?他们又被赵令武的铁甲骑兵给冲散了。
和他一墙之隔的宣府偏将军李远凤,就因为驻扎在北京城里面。在赵令武的人马争夺城门的时候,李远凤蹲在墙根投降了。
现在李远凤已经是五军都督府的后军都督,正三品的定国大将军了。而他张云化又被打发回宣府了。还是一个游击将军。
命啊!他的那个命运啊!
不过,他张云化虽然还是一个游击将军,但是,他清白了。他被赦免了。
他没投降过李自成,也没有贪过污、受过贿,也没有克扣过士兵们的军饷,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游击将军。他要留清白在人间!
当然,他想不清白也不行了。因为他们的总兵大人说了,大家现在都是清白做官,谁要是敢对不起总督天下,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客气!
总兵大人都说不客气了,那他对范老三也绝对不会客气。
张云化说:“范三爷,走吧,跟我走吧!”
范永利一愣,“张将军!这是何意?”
“你的事儿犯了!我奉总兵大人的将令来抓你!”
范永利大怒:“你凭什么!我就是犯事儿了,那也是由官府来抓我!你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有什么权利来抓我!”
张云化说:“就凭你走私!倒卖军火!”
范永利转身就跑,他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他们家的护卫也不是白给的,他只要回到了张家口,有的是办法对付张云化。
范永利的护卫们,在大草原上,跟马匪、马贼们打过不少次仗,他们的警惕性很高。
在张云化的官兵对他们呈现出包围的态势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范永利往后面一退,他的二十名贴身护卫,举起了长刀,瞬间就把他挡在了身后。
范忠从马车上面抽出来一根狼牙棒。大喝一声:“杀!”。
范家的商队,走的不只是一条商路。
从张家口出发到归化城,从杀虎口出发到蒙古大漠,甚至到新疆都有他们家的商队,所以,他们家的护卫人种很杂,很彪悍。
范忠可能就是匈奴的后裔,所以这个家伙使用的是一条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