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唐羽醒来,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与蛮族开战在即,宁辰身为太子与主帅早早的去军营练兵。
收拾好之后,唐羽去往星月殿。
小圆小桃跟随身侧,并没有带着其他人。
蓝天望不到边际,万里无云,就连这十一月早晨凉到骨子里的天气都让唐羽觉得温暖至极。
前世今生,就在今天做最后的了断。
轻抚仍旧平坦的肚子,日后她要为腹中孩子铺平一条通天路。
星月殿。
陈嬷嬷站在殿外,守着紧闭的殿门,不过一夜之间她的白头发又多了几许风霜,唐羽移开目光,眼底冷漠。
“唐婉柔在里面?”
陈嬷嬷远远看到唐羽,只觉得全身冰冷,不论是昨晚她拿出她儿子的手指威胁她,又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太子妃生产的孩子变成畸形的怪胎狸猫,这一桩庄园一件件,好似早有布局。
就是为了昨晚那一出,狸猫换子。
陈嬷嬷叹了口气,声音沧桑沙哑却又不得不尊敬。
“回主子的话,太…不,唐婉柔在里面,昨夜晕倒醒了之后就一直不让人进去,老奴也不知里面的情况,不过她好像精神有了些许问题,一夜未眠。”
她想要说,这样的报复是不是已经足够。
不论是万寿节的赵氏与蛮族六王子公然有染,在文武百官以及家眷面前丢尽了脸面,丞相府国公府也因此被陛下厌烦。
太子妃也因为生下了怪胎被囚禁星月殿,终其一生都有可能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
可是陈嬷嬷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唐羽打开殿门走进去。
小圆小桃留在外面,小圆直勾勾盯着陈嬷嬷。
“嬷嬷还是不要有异心的好,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主子,怎的还左右摇摆不定,主子的眼里也容不下沙子,还是要自己有分寸些的好。”
陈嬷嬷低头不语。
她曾经风光无限,不论是在丞相府还是太子府都有地位在身,只有她训斥旁人的份,哪里有人指责她。
房间内,唐羽缓步靠近。
一天的时间屋子里就一股怪怪的味道,床榻上满是鲜血。
甚至唐婉柔的亵裤都沾满了血。
唐羽眼神毫无波动,视线上移,唐婉柔头发散乱,双目无神,眼底满是熬出来哭出来的红血丝,看着狰狞恐怖。
“太子妃娘娘,妾身来看您了,您怎么了?”
唐婉柔抱着一个枕头在怀里,用的是抱小孩的姿势,嘴里还好似唱着歌。
听见唐羽的声音,呆愣愣的转头,歌声停下嘴巴仍旧张着。
靠近几步,唐羽脸上完美伪装出关心担忧一系列让人放下警惕的真实情感的表情,足以迷惑此时反应迟钝的唐婉柔。
“太子妃娘娘,您究竟是怎么了,只是一夜之间怎么变成这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当时要是不离开就好了,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情,您的孩子也数补丁还是好好的。”
一提起孩子,唐婉柔双目宛若重新注入神采。
“孩子,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谁也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唐婉柔拖着仍旧留着恶。露的下半身死死抱住枕头往床榻里面的角落躲避,一边躲避嘴里一边念叨。
见到这样说果然有用,唐羽唇角勾起一抹满怀恶意的笑容。
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捕捉。
声音仍旧温柔。
“太子妃娘娘别着急,没有人伤害您的孩子,您的孩子好好的,不过是妾身没有保护好你们罢了,当时都怪妾身和陈嬷嬷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早知道就不让周良娣安排前面的事情,说不定娘娘的孩子就不会有事,那期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我和陈嬷嬷回来之后就听见产婆大声尖叫着往出跑的声音。”
“后来便是皇后娘娘和陛下回来,都怪妾身无能,娘娘,您快醒过来吧,妾身真的很担心您。”
唐婉柔呆滞的眼神闪了闪,却仍旧没有神采。
唐羽叹了口气无奈起身,走到床榻边拿起赵氏在唐婉柔十三岁生辰时候送的夜明珠。
唐婉柔喜爱至极。
前世唐婉柔就一直把这个夜明珠放在床头。
“太子妃娘娘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妾身就先行离开,对了,妾身会帮助娘娘传信给夫人的,希望夫人能有办法解救娘娘您,这个夜明珠既然放在娘娘床头,想必夫人看到这个信物会相信我。”
见唐婉柔还是没有反应。
唐羽低垂着眉眼,失望离开。
而唐羽走后,刚才还明明如同傻子似的唐婉柔眼里绽放狠意,狠狠扔开手中的枕头,垂下眼眸。
没错,唐婉柔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的。
她现在不得不这样。
丞相府和国公府被陛下忌惮,且看着这势头,像是陛下和太子殿下早早就忌惮了。
这是上次不知道万寿节是谁陷害她母亲,她母亲年轻时自信张扬,成婚后也不太收敛,树敌颇多。
陛下也震怒不允调查,所以这件事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唐婉柔担心自己要是不装疯卖傻,恐怕会被休弃也说不定。
她本来怀疑唐羽,可刚才唐羽的表现不像是她,她的关心担忧不似作假。
看着床榻上的一片狼藉,唐婉柔没有心情去理会。
她只期待着唐羽把她的情况告知母亲后,母亲能和父亲商讨之后来求她。
至于周良娣!!
唐婉柔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深。
……
“主子,您觉得她会相信吗?”小圆问道。
“当然,怎么不会,不要小看一个想要报仇的人,也不要小看一个母亲,唐婉柔现在急于发泄,不然她会真的发疯的,所以就算心里有那么些许的怀疑,届时也会毫不犹豫的变成坚定,在这其中我们只需要…给这把小火苗加上那么一点点风浪便能变成滔天的火焰。”
小桃,“主子您是想……”
唐羽与小桃对视一眼。
“没错,借刀杀人,借唐婉柔的刀杀周良娣,从始至终我的手都是干干净净,我可什么都没做,指挥下人的是周良娣,我是个无能的人,唐婉柔生子的时候我被被陈嬷嬷叫走商讨,那时候也不在场,星月殿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