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斩击声混合着诡异的气流泄漏声在狭小的屋子里不断响起。
王玖单手将消防斧扛在肩上，抹了一把脸上不小心溅上的血液，抖搂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
掉出不少有些发白的肉块。
地上四肢尽断的人彘还在如同毛虫般扭曲着身体，四肢的断口处仅仅迸溅出了少量血液，其余的被一股黏糊糊的胶状物质糊成一团，在灯光的照耀下还隐隐发出光亮，像极了某种tv版动画独有的圣光。
用脚尖掀开了地上人的兜帽，小曹那张阴狠的脸庞显露出来，一脸不甘地问道：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王玖一斧背磕掉他部分牙齿，防止这小子一会再给自己一口，嗤笑道：
“拜托，你不会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吧？无论是不过脑的言论和随意出手的表现，早就给你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再加上那三张纸条在校医死之前只有咱们三人看过，最多再加上一个教导主任，居然还公然在上面写‘别喝他给你的水’……你这已经不叫自爆了亲，你这是挑衅啊！”
王玖转头看了一眼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老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说了晚上再来，结果还是没想到你小子下手这么快，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两位确实是陈琳那方势力的没错。”
“至于你……应该算是教导主任在他沉睡之前留的后手吧，你是教什么的？”
小曹的眼眸被无数折射光充满，仿佛内里蕴含着一片晶莹的海洋，脸上的表情却扭曲成了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程度。
“我才不是那种低等的蠢货，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一个也……”
“哎哎哎，行了行了，这种低端言论听着太掉价了。”
王玖摸了摸下巴。
“你不是普通老师啊……让我想想，陈琳的班主任？”
小曹面色一变，身体里居然发出了轻微的砰砰声，随后整个人瞬间干瘪了下去，断肢处也流出了不少黑红的浑浊液体。
二人早在他面色改变的时候就跳到了一旁，看着仅剩一张人皮的小曹，褚寒揉揉眉心道：
“自杀了，看来你说中了，他的能力应该是附体之类的……”
他上前检查了一下。
“大概率只能附体在已经被吸取肉体的人皮上，不过依旧不排除能够附体活人的可能性。”
王玖耸耸肩：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身边的一切学生和老师都有可能随时给我们一刀呗~”
“还有玩家。”
褚寒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王玖甩了甩消防斧上的血迹，跟了上去。
“跑这么快，去哪儿啊？”
“回去睡觉，养养精神。”
“一起啊~”
“婉拒。”
“啧，真是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奇男子。”
“滚。”
“好嘞亲~”
……
指针指向十点，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睡在床上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老褚，我想起个事儿。”
“你说。”
“咱俩好像旷了一次考试。”
“嗯。”
“和咱们大学时候一样，也是睡过了没去。”
“不一样。”
“？”
“是你把褪黑素当维生素，咱们寝室没一个跑出去的。”
“啧，不要翻旧账嘛~我的意思是，当初老师就是从那天开始吹胡子瞪眼的，明天会不会一样被他们针对？”
“会。”
“……你小子，有种。”
二人翻身下床，在楼下等到了跑过来的三人。
小老弟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众人都识趣的没有再询问。
最开始的9人，现在不过过去了两天就剩下了五个，王玖还是死过一次的。
还有三天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不用去了，已经被教导主任派出来的怪物杀了。”
褚寒言简意赅。
王玖在旁边补充信息：
“是一个能俯身在任何人身上的怪物哦~所以一旦同伴离开视野就不能相信了哦~”
“那今晚……”
“今晚可能会有点难熬，没有了查寝的老头儿，等醒过来不知道还会臭多少学生。”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小紫咬着牙拉着小绿转身就走。
现在的女生仅剩她们两个，今晚只有她们能够成为彼此的依靠。
“哥，咱睡一个寝室吧……”
小老弟扭扭捏捏的，有些担忧。
“不行，万一被举报串寝室呢，到时候被一巴掌拍死你冤不冤？”
王玖咧咧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小老弟有些失望地走了。
待到彻底放学，王玖的目光跟随着窗外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移动着，不多时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已经被彻底同化为学生的猎隼，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的王波。
王玖看了两眼便拉上了窗帘，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毫不遮掩地睡死过去。
这一夜出乎意料的平静。
许是没有了怪鸟以及半夜敲门的老者，学校的晚上和一片坟地般死寂。
偶尔有学生被窝下手电筒的光亮一闪即逝，也不能在漆黑的天幕里传出很远。
王玖第二次被臭味儿熏醒。
这次他迷迷糊糊地用床单包好两具尸体，随手扔到了走廊上（好孩子不要学哦），继续眯着眼睛回去直到起床铃响起。
今天的学生们已经不复昨天的惊慌，沉默地打包尸体放到门口，纷纷拿着书本走出了寝室。
王玖眯着眼睛拿着从床边上翻出来的拐杖。
越来越少了，昨天几乎每个寝室都死了1-2人，这样子下去根本撑不到期末。整个宿舍楼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剧烈的尸臭味儿熏得人头脑发蒙。
操场上的两个老师容光焕发，有说有笑地站在阴影中，对于那些踉跄的学生视而不见。
时不时有学生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再起不能。
王玖和同在跑操队伍中的几人对视了一眼，面色严肃。
随手用拐杖挡住身侧一个学生捅过来的笔尖，王玖在对方嬉笑的眼睛里看到了彩色的光。
啧。
又来？
被王玖制住的学生很快倒地不起，化作一张人皮，被麻木的学生们踩在土里，化作抹布般皱皱巴巴的一团。
这家伙现在已经这么嚣张了？这个俯身能力在这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按理说校医和老头都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攻击能力，那陈琳是怎么与教导主任和这个家伙抗衡的？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猛地，他眼睛一亮。
扯过身边的小老弟低头耳语了几句，旁边的鬼教师对此熟视无睹。
小老弟一脸惊讶，但是看到王玖认真的眼神，还是苦着一张脸应了下来，转头化作一个快递纸盒，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王玖此时大摇大摆地和褚寒走进了食堂，看了一眼和泥土没有区别的馒头以及类似泔水的汤，他无比认真严肃地说道：
“今天就把这该死的秩序破坏掉。”
褚寒挑眉：
“嗯？”
“就当是为了伟大的食物。”
“……好，为了伟大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