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霄狐耳微微低垂，一副迷茫的脸色。
本来是害怕异世界的自己真得成为了什么恶贯满盈的狼群头目。
结果……
另一个自己的确如刚才说出的豪言壮语一般，心志与此生别无二致。
但是物种怎么就变了呢？
而且镜子里的世界也不像是仙舟，更不像是某个丰饶孽物栖息的地盘啊。
‘自己’这是到哪里去生活了？
镜子中的画面还在继续播放，雪人的旅程轻松愉快地进行着，甚至还倍速快进了。
看到这一幕的林烁拍了拍额头，哑然失笑。
自己早该想到有这回事的。
“哈~”黑天鹅噗嗤一笑，弯曲的食指抵在唇下，但是仍然发出轻轻的鼻音。
没办法，享誉星海，英气非凡的曜青天击将军在另外的宇宙是这样一副纯真面孔。这种记忆，可不是一般的珍贵。
林烁则是摊了摊手，悠然道：“很可爱不是吗？”
“而且，三无将军的三大要素，可是一点都不少啊。”
“这倒也是。”飞霄看着镜中的画面，失笑道。
坦白说，这个形象虽然让她吃惊，但确实并不讨厌，极其简单的线条和圆滚滚的身体，倒是还有几分讨喜。
加上无虑、无悔、无敌这些都与自己如出一辙，接受起来倒也没有多么困难。
额，无敌好像有待商榷，雪人版的自己还挺弱的样子。
“来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飞霄将布帛盖回去，对黑天鹅道。
“嗯，我也很好奇。另一世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吧。”
黑天鹅缓步走到镜子前，挥挥手，布帛自动揭开。
镜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多时，一个修长的轮廓逐渐明晰起来。
那是一位身穿黑白色调修女服饰的高挑女性，身后两双光芒化作的手臂昭示着她的圣洁。
紧贴着蝴蝶翅膀一样的衣衫垂尾的，乃是一双未做遮掩，如玉石雕琢而成一般的长腿。
再向上，绵长的身体曲线将丰腴和纤细两种矛盾的特质勾勒地淋漓尽致。
她的眼神中包含忧郁，以及说不出的温婉，知性的美感喷薄欲出，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你在看着我时，心里会想这些吗？”
画面的女性好似会读心一样，而且还从眼前之人心中读取到了什么失礼的内容一样。
但她并没有因而生怒，只是温和地笑道：“嗯。任何思绪，我都—清二楚哦。”
“是啊，这些手，的确也可以有更多用途，你有什么建议吗？嗯？”
面前之人向她问了一个问题，她仍然温柔地答复。
“还是睡不着吗？好了，到我这里来吧。”
在‘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后，她张开了双臂，似是哄睡的母亲一样，要接纳自己的孩子。
无论面前的人提出怎样的要求，镜中的修女都安然应对，并且，全盘接受。
“诶？这个人还真和黑天鹅小姐挺像的。”
飞霄捏着下巴，比对着现实与镜中的两人，笑道：“不仅都带着头巾，而且说话也都是软绵绵的。”
“甚至都有拥有看穿他人想法的能力。这要素和比我的要齐全太多了。”
黑天鹅礼貌一笑，客气道：“飞霄将军谬赞了。”
“诶，不用谦虚啦”
飞霄大大咧咧地靠在柜台上，对身旁的林烁随口道：“林烁，镜中的那位能力也和记忆命途差不多吧？”
“没错。”林烁点点头，端起茶杯吹走热气后，随口应和道：“她叫做阿波尼亚，同样擅长使用精神系能力。”
“嗯……嗯？”
飞霄对林烁并没有多郑重的声音下意识地应答，但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黑天鹅也在同时转身，虽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紧紧定在了林烁身上。
飞霄急忙回头，吃惊地对林烁道：“你认识另一个世界的黑天鹅小姐？！”
“嗯……也不能算是认识吧，只能算是略有耳闻。”
林烁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歪头想了一会儿。
“她天生拥有天眼，可以看穿人的心灵，更能看到晦涩模糊的未来。但也因此受到了命运的禁锢，一切违反她所见之未来的动作，都会将她与旁人卷入凄绝难测的境地。”
“但她仍然尽一切努力看护众人，绝不止步。也从未放弃将禁锢她的丝线尽数断绝。”
“最后，在与一众伙伴对抗可怕的灾祸中，她……实现了自己的所有期望。”
林烁将茶杯一饮而尽，置于柜台上时，发出咔哒的一声脆响。
“一位可敬的女性。”
飞霄端正了站姿，神色肃穆地道。
她敏锐地察觉到，所谓了‘实现了自己’的所有期望，也许，并不包括那位女性自己的生命。
这是身为一个战士，在数不尽的战斗中，为自己的同袍以鲜血劈开荆棘锻炼出的特别直觉，或者说，是感同身受。
“能为自己所珍视的事物付出一切，想来，她并不遗憾。”
黑天鹅哀怜而欣慰地道。
她相信，那位异世的自己，定然也一样有必定要坚守的事物。
虽然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但为其付出一切的想法，是绝不会有两样的。
而且，异世的自己也未必真得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还是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闻言，林烁苦笑一声，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
那当然，阿波尼亚当然没有什么遗憾。
但可惜，遗憾不会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别人的心中而已。
“好了，两位。我们来看看下一个吧。”
也许是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沉滞，她将布帛盖上，又重新打开。
镜子再一次闪起了光芒。
这次，一位头戴天狗面具，脚踩高耸红色木屐的短发干练女性，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嗯？”飞霄精神一震，打了一个响指后笑道：“我敢打赌，她是一位武人！”
那种气质还有手臂上露出来的肌肉线条，完完全全就是踏入了飞霄的舒适区。只看了一眼，就如此断言道。
林烁笑道：“没错，说对了。”
“哦？这可是蛮有意思的。”看着那与自己风格完全不同，几乎看不出一点相象地方的女子，黑天鹅伸手抵在娇艳的嘴唇上，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去。
果然，如飞霄所预料，镜中的人走到一片箭场。
在一众士卒的注视下，抬手拎起一把长弓，而后一只利箭如风飞出，稳稳地扎在了靶心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专业程度一看便知。
“没错吧。”飞霄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柜台上，不无得意地道。
黑天鹅道：“不愧是仙舟武力最强的将军，眼力真是精准。”
“嘿嘿，小意思啦。”
镜中的人没有停止动作，带着天狗面具的女性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于浴室中洗去操劳一天所积累的尘垢，换上了轻松便捷的短袖便装。
而后，她神情一变，回到自己的屋内，轻手轻脚，好似作贼一样拉开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柜子。
林烁心中一动，难道她要……
一个等身的毛绒玩偶被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那是一个梳着蝎子辫的紫发女性。
果然！
林烁脸色一变：“咳，黑天鹅小姐，你现在拉上镜布还来得及。”
“嗯？为什么？”黑天鹅疑惑地道。
但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镜中的女性已经抱着布偶缓缓跪坐在了榻榻米上。
林烁心中鼓动了起来。
已经来不及了，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