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城守将豹子头林冲,武艺高强,精通兵法,排兵布阵,井井有条,又有滕戡,飞天虎扈成,一丈青扈三娘这几名骁将相助,以及魏容提供的炸药包,把城池守护得宛若金汤,让贼军无计可施。
林冲曾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擅长操练兵马,原本孱弱的厢军在他的训练下,战力也得到长足发展,借助坚城地利之险,对抗贼军,不落下风。
沉吟良久后,王寅率先开口,
“林冲骁勇善战,官军训练有素,又有晴空霹雳相助(贼军将炸药包,称为晴空霹雳),想攻下此城,千难万难。”
“若我军不惜代价,也不是不能破城,但是此举,未免与圣公之前的旨意,相违背。”
“臣以为,殿下千万不要对攻下海州,抱有太大希望,若事不可为,我军便挥师南下,去江南吧。”
王寅话音刚落,便有一将跳了出来,大声高喊,
“朱勔残害百姓,罪该万死,不杀此贼,我心难安!”
“请殿下下令,我愿率麾下部众,强攻海州,哪怕战死沙场,也要取了朱勔狗命!”
众将闻言看去,说话之人,双眼血红,情绪激动,正是将领石生。
原来石生本是一屠户,被朱勔害的家破人亡,因拿不出银钱,全家老小都被打入大牢,被狱卒活活害死,只有他自己侥幸逃出。
方腊造反后,石生是立即便组织了一彪人马,呼应方腊,他跟朱勔有血海深仇,一路从苏州追到海州,发誓要把朱勔碎尸万段,如今听王寅说,要放弃海州,顿时便跳了出来。
“末将绝不离开海州,哪怕是死在海州城下,也要为我那惨死的爹娘和妻儿,报仇雪恨!”
说到这里,石生眼泪,簌簌而下,浑身颤抖,又有另一名将领,也是被朱勔害的家破人亡的陆行儿,也跳了出来。
“末将愿随石将军一同攻城,末将麾下,都是与朱勔有血海深仇者,不杀此人,我等寝食难安!”
还有几个将,也都吃够了朱勔的苦头,眼看这两人出头,也是群情激昂,纷纷叫嚣着,恨不得马上攻城。
王寅见状,顿觉不妙,急忙上前,拉住石生,陆行儿两将,怒声道:
“你二人再强,强得过晴天霹雳?我等皆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与霹雳对抗?”
“你二人这不是报仇,这是送死!”
石生一把挣脱王寅,
“老子早就该死了!老子宁可死了下去陪家人,也不愿在这世上苟活!王寅,你以为老子怕死么?”
王寅哎呀一声,左右为难。
“阿弥陀佛,”只听一声佛号响起,却是国师邓元觉开口,
“十日之期尚未到来,石生,陆行儿,你们急什么?”
“眼下之事,先击破官军,再全力以赴攻城,才是正理,若是到了十日之期,你二人再强行攻城,贫僧绝不拦截,反而还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如何?”
邓元觉是方腊国师,地位超然,他既这么说,石生只得强压怒火,说道:“既如此,便让朱勔老狗,再多活几日!”
这时王寅上前禀报,
“末将有一计,可破晴空霹雳。”
方杰听了,顿时大喜,
“是何妙计,尚书大人快快讲来(王寅被方腊任命为尚书)。”
王寅道:“晴空霹雳,乃是以火催发,诸位可曾见过,雷雨天气时,官军使用此物?显然,此物怕水。”
方杰听了,恍然大悟,“军师果然足智多谋,居然能一眼看出晴空霹雳的破绽!既如此,我等便待雷雨天气攻城罢了。”
原来方腊军毕竟是第一次见识到火药武器,之前宋朝虽然有火药出现,但用途要么是鞭炮,要么是放号炮,听个响,
头一次碰到炸药包,碰到这新生事物,方腊军起初找不到对策,也是正常。
这时邓元觉禀道:“话虽如此,但雷雨天气里,弓矢也同样不能用,请殿下明察。”
王寅点了点头,“国师所言极是,不过眼下,却也没有更好办法,好在我军兵多,大不了便多损失些人命罢了。”
邓元觉听了,当即垂下眼眸,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方杰眼看商量完毕,于是命人去准备雨天作战的蓑衣,邓元觉也急匆匆地带着王寅等人,去增援刘赟。
次日上午,梅展率军出发,结果半路上,与刘赟的大军,狭路相逢。
双方遥遥对峙,梅展定睛看去,只见对方兵力,漫山遍野,足足有数万之多,不由得暗自心惊,
便与董平商议,“敌军果然势大,若之奈何?”
董平笑道:“大人请看,阵前敌将,不过四五人,当初三国时期,刘备以五百兵马,破五万黄巾军,便是张飞刺死邓茂,关公斩了程远志,贼军倒戈而走。”
“贼军虽然势大,但破贼甚易,只要斩杀那前面几个贼将,敌军必破!”
这时刘赟纵马提刀,上前叫骂,
“我乃圣公麾下飞龙大将军刘赟,哪个敢前来送死?”
梅展闻言大怒,扭头望向仇琼英,
“琼英,你去斩了此人,本官算你首功!”
仇琼英怔了怔,突然想起魏容之前的嘱咐,也有刘赟这个人,似乎武艺不弱于自己,当即摇头,
“徒儿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出战!”
“你……”梅展顿时大怒,暗想此女,定是有外心了,被那小淫虫魏容给迷住了,连作战都开始逃避,不愿出力,
“你居然敢阵前抗命?信不信本官斩你头颅?”
听闻此言,众将皆惊,暗想琼英不是节度使的徒弟么?
怎么今天会师徒反目?节度使更是要斩杀仇琼英?
眼看美人受窘,董平哈哈一笑,纵马出列,
“区区小卒,何须仇姑娘动手,本将自去会一会他!”
眼看董平出战,梅展这才住了声,但脸色,却是难看的吓人。
琼英心中暗恨,心想自己自从拜师以来,只领了几个月俸禄,替梅展杀了好多贼将贼兵,却并无半点奖赏,
今日只是拒绝出战,他便要斩杀自己,
如此师父,要之何用?
想到这里,仇琼英顿时心灰意冷,萌生退意。
但她也知道,临阵脱逃,乃是兵家大忌,暗想打完这场仗,无论胜负,自己也要离开梅展,至于梅展会怎么想,将来又如何,那就随他去吧。
而此刻,董平已经纵马杀到,跟刘赟战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