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对方的身子应该跟不适才对呀!可此刻虽然没有看到年世兰,可从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没有听出任何虚弱来。”
如此怪异………
“可他今日前来本就不是看对方身子是否康健,而是奉了皇后命命令,看对方腹中是男是女?”
“如果就此离去,景仁宫自己无法交代?比起年世兰表面上的狠辣,章弥自觉还是皇后让他更不敢应对。”
“想到这里,章弥只能撑起讨好的笑脸,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这妇人有孕就该时辰诊脉,才知道身子情况。”
“两位江太医也有大半月没有给娘娘请过脉,如果拖下去………”
“说到这里,章弥突然顿住了,又赔笑一声才接着道;娘娘身子康健是大,微臣并不是江城那样的妇科圣手,对于妇人孕事,微臣还是了解的。”
“如果是娘娘不信任微臣,微臣可以让太医院旁的太医来给娘娘诊脉。总归娘娘跟腹中小阿哥的康健重要。”
“也关乎着太医院上下,微臣斗胆,还请娘娘开恩,让微臣给娘娘诊诊脉,否则皇上问起来微臣是有口难言了”。
“年世兰听着章弥的这些话,心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先是说了太医院责任,在说了自己的康健,最后又拿皇上开压自己。”
这章弥太医院院正真的做够了,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放肆?
颂芝,年世兰开了口,颂芝两门帘掀开一个小口,自己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帘子被拉开,年世兰扶着颂芝下了榻,一手扶着腰缓步走了出来,瞧着跪在地上的章弥,花盆底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在章弥身边走了几步,才出声道;你当太医院正这么多年,从王府是开始就伺候着众人的身子。”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宫中就只留下几个阿哥?
“若是你的医术真的精湛到如此,怎么皇上的子嗣会凋零到这个地步?年世兰这话可谓是诛心,直听得章弥心里发寒。”
贵妃此话,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不成?
“可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年世兰冷哼一声说道;本宫竟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牛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本宫说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需要你上赶着来请脉,怎么你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不成?”
“还是本宫许久没有出翊坤宫,让你以为,本宫是个好说话的人不成?”
年世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章弥哪里还敢坚持!
“章弥连连磕了几个头,贵妃娘娘赎罪,贵妃娘娘赎罪,微臣绝无此意,全然是一片好心了………”
“好心不好心,谁又能知道,只是章弥你该知道今日不管你来翊坤宫是什么目的,你要记得,本宫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也不管你来此是奉了谁的命令,本宫的身子自由自己做主,本宫的孩子,本宫自己回护好。”
“年世兰说完最后这几句,也不管章弥如何,续而转头看一眼站旁边的周林海。”
吩咐道:周林海去一趟养心殿,告知皇上,章弥冒犯本宫,请皇上做主。
年世兰话音刚落,章弥就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以头抢地哭求出声,“贵妃娘娘,微臣绝无此意,请贵妃娘娘明鉴,贵妃娘娘!”
“闭嘴!只要一想到眼前之人,或许就是打着要害自己孩子的名义,年世兰就心里狠极自然无法再多冷静。”
“口中就是一声怒斥,瞧着章弥微变的神色,才接着说道;今日你未经传召,就私自来到翊坤宫,此举到底因为什么,本宫想,你自己心里明白。”
“现在是冒犯本宫,若是在敢多说,保不准就是旁的罪名,本宫不介意给你多按几个上去。”
年世兰话里的狠色,听得章弥瑟瑟发抖,在不敢多言。
一声不吭的就被拉了下去。只等到对方身影消失,年世兰才恨恨的一甩帕子“贱人”。
“颂芝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但是在她心里还是自家主子身子重要,都对方到榻上坐下。”
“开口道;娘娘,不是说要将计就计吗,拿住来人错处?怎么就这样当他走了?换了一个话题,年世兰的脸色渐渐缓和。”
“淑妃若言自然有道理,但是如今罗瑞不能再明面上日日来诊脉,本宫实在是不敢冒险,本宫位居贵妃,也没有正正的发落过章弥。”
不过是怒斥几句,又算得了什么?说到这里,年世兰神色突然一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总归皇上心里应该清楚,本宫为何不让章弥替本宫诊脉。颂芝也跟着神色一变,娘娘……”
“罢了,只要本宫能平安生下腹中孩子,旁的本宫都不在乎,娘娘福泽生后,小阿哥必然不会有事。”
这样的情况下,颂芝除了说这吉祥话,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许是因为多年对年世兰的愧疚。
“章弥在翊坤宫的事,让皇帝发了好大一透火,让他在太医院的地位一落千丈。”
“虽说还站着院正的位置,但那些善于专营的人,早也两目光放到罗瑞跟另外一个副院正身上。”
“太医院风起云动自然是影响不到后宫,过重阳节,沈眉庄跟甄嬛的册封礼就要到了。”
“前世甄嬛封妃之日,被突然一撸到底,幽禁碎玉轩,安陵容瞧着内务府操办封妃宫晏的事,却想起这件事来。”
“当年就是因为此事,让甄嬛一蹶不振在生下孩子后,自请出宫。如今对方好像没有怀孕,若是此事爆发,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安陵容磨檫着手腕上的避玉手镯,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情绪,前世安陵容也曾在甘露寺见过甄嬛的凄惨模样,那时候的她,却没有在宫中为嫔妃时的傲慢模样。”
“可以说是凄惨到了极致,但是话虽如此,甄嬛如此,是她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
“皇上是九五之尊,能指望着那位对你动所谓的真情,真是话天下之大嵇!别说甄嬛,就算是换了纯元复生,又能得宠几年。”
“如今一个个凭着对方的模样,声音,而扶摇直上,明眼人看来,皇上是情深义重,此生只钟情于一人”。
“可如果纯元复生,难免不会两看生怨涂惹背叛的境地。在这后宫之中什么都可以有,唯独真情不行。”
“安陵容这世就是看透这些,才走到如今这地步,只是不知道重来一遭,后宫高位嫔妃众多,皇后还会不会对甄嬛用这一计谋?”
“罢了,算不算计也不会番扯到自己身上,只要沈眉庄晋封不受影响,旁人是不用费什么心思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远看着册封礼越来越近,宫中却依旧是一片平静。”
…………
“很快就到了九月二十八这日,一早天还没亮起来,碎玉轩就已经热闹了起来。甄嬛坐在镜子前面,株钗满头,瞧着跟前华贵异常。”
“还是到底年龄不算大,脸上难免从中看出几分雅气。流朱笑嘻嘻的道;娘娘就要封妃了,奴婢真替你高兴。”
“甄嬛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片刻,就数你会说话,赶紧让槿汐把吉服拿过来吧!”
流朱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哎!转身就要下去,可还没走出门崔槿汐就捧着吉服,急匆匆的进门。
更是一脸惊恐,流朱问到;槿汐姑姑,这是怎么了?
“崔槿汐没有立刻回答,匆匆走到甄嬛跟前;娘娘,出事了!奴才刚刚去拿吉服才发现,这吉服不知何时竟然破了一个大口子。”
“什么?甄嬛惊得猛的起身,头上株钗叮当作响,一支玉钗更是直接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就此断离!”
“顾不得株钗如何,甄嬛着急的走上前,一眼就看到吉服上的口子。”
“裂口很是平整,就像是用剪刀一刀裁开的。这吉服好好的放在偏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模样?”
“是谁在看着,甄嬛又惊又恐,损坏吉服乃是大罪,如果被旁人知道封妃的吉服成了这副模样,今日这册封礼不但不能举行。”
“说不定还被降位,剥夺封号也并不是不可能,如此怎能让她不惊恐?”
“崔槿汐摇了摇头,娘娘,吉服一直无恙,昨晚奴婢还看过,那会儿都是好好的。甄嬛神色一滞,那就是有人要故意害本宫。”
“娘娘,眼看着册封礼就在眼前了,如今该想个办法才是?”
“甄嬛阴沉的脸,这吉服乃是金线秘制,绣房的人都要绣上半个月才做这么一件。”
这短短时间,我又能从哪里弄来吉服。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浣碧的声音,扶着奴婢进来,一脸笑意的开口道;莞妃娘娘,嫔妾来了,今日是忙,不知有没有嫔妾能帮得上的忙?”
“浣碧进来得突然,流朱跟崔槿汐都在甄嬛身边,一时根本无人通报,让浣碧将殿中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一眼,就惊呼出声,娘娘,这吉服,怎么成了这样?浣碧咋咋呼呼的声音立刻让甄嬛脸色一变。”
“你这么大声,是深怕别人听不见吉服破损不成?甄嬛冷言冷语,听得浣碧神色一愣?”
“娘娘赎罪,嫔妾也是突然看到,一时心急并非有意的,还请娘娘别见怪。”
“一句请罪之言出口,见甄嬛神色缓和了些,浣碧才陆续道;娘娘,只是眼看着册封礼就要到了,吉服这般模样,定然是用不得。“
娘娘………
“我怎么会不知,只是事发突然,我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可恨这背后之人,心思实在是太歹毒了。”
“甄嬛的语气难得有些颓废,是啊,吉服这东西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的。坏成这副模样,定然是穿不得了。”
“可穿不了这吉服,那这册封礼还怎么去?殿中气氛微僵,几人齐齐沉默,谁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许久见一直无人开口,浣碧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主意一般。来口道;娘娘,嫔妾有一法子,或许可行。”
只是……此法实在………嫔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先说说看,要是办法可行,事成之后,我一定后报。”
娘娘,娘娘说有人故意陷害,可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说到这里浣碧就纠结的咬了咬嘴唇。
“片刻之后,似乎才下定决心一般,抬头咬牙道;若是贤妃娘娘的吉服也破损了,岂不是可以坐实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不让两位娘娘安稳晋位!浣碧说的这话极为大胆,可殿中几人慌乱至极,而且向来法不责众的说法,让几人心思活跃起来。”
甄嬛沉默片刻,开口道;此事旁人去不行,只有我亲自去一趟永和宫了。
娘娘……崔槿下意识开口,却又被甄嬛抬手打断!“此事除了这个办法,本宫也想不到旁了伐子了?
这会儿时辰还来得及去一趟永和宫,我现在就去,眉姐姐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都说现在邻进册封礼,一不过是说说罢了,此刻外头天还没大亮,去一趟自然可以。”
“甄嬛换了身衣裳,顾不得拆去头上的株钗,就匆匆出了碎玉轩,浣碧扶着侍女出了,瞧着主仆三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旁边的宫女低声道;小主聪慧,不过三言两语就能连削带打的让两位妃位主子不得册封,奴婢佩服。”
“只要贤妃真真的如此做了,我就能在皇上面前揭穿此事,到时候凭她如何得宠,一个挑唆故意破坏吉服的,一个亲自动手。”
只有这事能成,也能让她们两人从此坠落深渊。
小主英明!
…………
“甄嬛领着,崔槿汐流朱二人一路急行,待到了永和宫已经是气喘吁吁。抬手挥退守门的小太监,就冲进了永和宫正殿。”
“这会儿沈眉庄正在梳妆,安陵容却还没到,从镜中瞧见来人,顿时一愣。”
“嬛……是莞妃,不知这会儿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沈眉庄站起身,一脸疑惑的看向甄嬛。”
”甄嬛却顾不上其他,两三步上前,走到沈眉庄跟前,眉姐姐,你救救我!”
“甄嬛如此模样,让沈眉庄心里一突,到底怎么了?事情总该说清楚,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甄嬛眼中迅速聚起泪花,眉姐姐,我的衣服被旁人弄坏了,已经无法穿了……沈眉庄听后顿时急了。
吉服坏了?怎么不好好放着?这时候坏了到哪里去找一件来?“眉姐姐,吉服自然是好好放着的,如此这样定是有人要害我……”
嬛儿,我……你要我做什么?
“眉姐姐如今虽然不能推测出吉服损坏,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但我毕竟没有证据,为今之计只有姐姐能帮我。”
“沈眉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下意识觉得对方说出的,不会是什么好事,难道要自己两吉服借给她穿吗?”
你……要我如何帮你?
“姐姐法不责众,只要姐姐的吉服也损坏了,到时候皇上一定彻查此事,背后之人就会无所遁形……”
“莞嫔这话,莫非是失心疯了不成?”甄嬛声音未落,殿外就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
“沈眉庄转头看向去,就见安陵容扶着莲儿,一脸忿怒的看着甄嬛。”
“沈眉庄下意识松开甄嬛的手,走上前握住安陵容,怎么了这是,如何气成这副模样?”
“甄嬛瞧见两人如此,一时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开口。安陵容朝沈眉庄摇摇头,姐姐,我没事。”
“只是今日若是我不来,难道姐姐要答应这样发疯的事情不成吗?”
我………
沈眉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甄嬛此刻才反应过来,淑妃此言差矣,今日我的吉服破损,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我让眉姐姐一同共进退,也是怕背后之人还有旁的算计,索幸如此还能引皇上彻查此事。”
“背后之人的算计一定不能成行,怎么到了娘娘口中,却成了发疯的事?”
“莞嫔,你的妃位册封礼还没有成?就同本宫这般你我?是跟谁学来的规矩?安陵容冷眼看着甄嬛,心里更是厌烦至极。”
“对方也算是聪慧之人,怎么今日发生此事就蠢成这副模样?”也是,前世可没有人一同跟她册封妃位!
瞧着甄嬛被自己说得脸色发白,安陵容却不觉得有多爽快。
“拉着沈眉庄朝里面走了两步,就算如莞嫔所言,皇上应下彻查吉服被故意损坏之事,难道旁人就不能趁此机会,治眉姐姐一个保管不利的罪名?”
“莞嫔你今日急匆匆跑到永和宫来,张口就说出这样的法子来?本宫倒是很是疑惑,可还记得半分当初与眉姐姐书信来往的情谊?”
“还是莞嫔已经全然不顾姐姐的安危?只想着用这几分早已被你抛之脑后的情谊?挟持情分以报,要姐姐今日与你一样封不得妃位不成?”
安陵容说这几句话,说得甄嬛哑口无言。
半晌才到;“皇上圣旨以下,哪有临时不封的道理,今日之事虽出自嫔妃的碎玉轩,但是嫔妾都说了,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让背后之人露出马脚。”
娘娘如此误会嫔妾,才是让人不能理解。
这些话说出来真是好笑。
“罢了,本宫是觉得不会让眉姐姐主动破坏册封吉服的,既然莞妃觉得自己位份尊贵,还是另外想其他办法吧!”
“这吉服并非是淑妃的,眉姐姐看在你我从小的情谊,请帮我一次。”
“甄嬛知道说不通安陵容,索性将目光转向沈眉庄,直接等着对方的回答。”
“沈眉庄被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模样,弄得有些错愕,甄嬛突然发问,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看向安陵容的目光,好似沈眉庄立刻就要答应此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