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默离开绿垣后,阳懿在父母身边,十分乖巧听话,每天单位和家,两点一线,少与人交流。
出门都是阳懿妈妈拉着她买菜逛街,看到熟人也会笑着聊天寒暄,可还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她身体恢复以后,在爸爸指导下,买好白色油漆,戴着帽子口罩,花了好几天,把阴默毁了的家,重新涂漆。
这套房她还是户主,之前水卡电卡那些,恰巧阳懿替她缴费时,都保存在自己家。
只要她按时缴纳物业费各种费用,房子还是阴默的,抱着这种想法。
阳懿虽然知道,阴默可能不会再回来,还是想把被她亲手葬送的家,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清理烧毁的垃圾,打扫卫生,换锁,阳懿偏执地,想按从前的模样,一切恢复如初。
没有改变格局,又买来相似的,旧餐桌椅子,餐具用品那些东西。
床单被罩也是她一个人在十几年,都没什么变化的商业街,找了半天,找到同款花色尺寸。
她不知道,她拎着包装好的床上用品,心满意足离开的这家店。
就是十年前,和阴默购物的同一家,还是那个老板娘,笑脸相迎的脸上只是多了几道皱纹。
花了半个月多的时间,阳懿才一点一滴,完成她记忆中的模样,爸妈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由着她折腾。
吃完晚饭洗好碗,收拾好的阳懿,在自己房间睡不着时,就会偷偷起身,拿着钥匙走上6楼阴默的家。
这把钥匙妈妈之前骗她说扔了,看到阴默临走前烧成那个样子,阳懿哭到伤心欲绝。
她才拿出来还给阳懿,很大程度上缓解她不少痛苦,至少她还没有彻底失去,属于阴默的东西。
阳懿躺在曾经和阴默,留下美好记忆的床上,后悔,遗憾,思念,看着她的照片视频,听着她的声音,想着她的一切睡着。
白宇一开始还和阳懿保持联系,说了很多,她很难受,摇摆不定,整日纠结。
可已经做了坏人,恶人,就是再难受,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阴默?即使跪在她面前磕头认错。
伤害也已经造成,无法挽回,在她心里,阴默已经恨透她,不会再想见她。
她不断自我安慰,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坚持下去。
最后那条挽回短信,阳懿一眼就认出,是阴默发的,白宇不会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
更不会那么突然开口,阳懿盯着短信抹眼泪,自言自语:“她很不好?哪里不好?
白宇不是天天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吗?你不是已经舍弃一切,什么都不要,只要白宇了吗?
你怎么会不好呢?真像白宇说的那样吗?那你既然不接受他,和他保持距离,又为什么去那套公寓住下?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为你装饰好的新家,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不去?就这么讨厌我?
还是看到那些,就会想到伤害你的我?你现在那么有钱,就是心情不好,不想回家不想去新家。
也可以去酒店啊,你就是去找杰森哥,我都不会多想,可你偏偏,回到和白宇的家。
又这么对他,又来挽回我,到底什么意思?阴默,我以为我也算了解你,可我现在真的不懂。
但我唯一确信的一点,就是白宇即使现在,尊重你没有多想,可他不会放弃你,你迟早还会接受他。
一切都会像我想的那样,果然,我妈妈说的对,你和他才是良配。
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插曲,你是爱我,可你的归宿是他,或许这才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醉的阳懿,对着餐桌对面的空位说了半天,就像对着阴默发泄。
控诉完心中郁闷,倒头睡在桌上,三天后卡着时间,想清楚的她,给阴默回了对不起那三个字。
阴默发给她的信息,每个字她都会看半天,可她从未回复,也不敢,怕突然忍不住冲回青藤找她,只能视而不见。
因为这件事,更讨厌白宇,拉黑他的一切,狠下心,试图开始新生活。
自欺欺人的坚持不到一个月,阳懿败下阵来,坐在阴默家户外阳台椅子上,看着星空落泪。
一人独酌,一瓶啤酒就能让她彻底破防,每天在爸妈同事面前,还能坚持装模作样,一切都好。
可每次来到阴默家独处时,才是最真实的她,最痛苦的她。
哭了很久,她还是忍不住把之前拉黑,白宇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解除。
她试着给白宇发消息,没有回复,打电话,无法接通,她慌了,站起身在阳台踱步半天。
鼓足勇气拨通阴默的电话,和白宇一样的结果,完全联系不上,网上各种账户也都被拉黑,她彻底失去阴默。
阳懿崩溃大哭,门都没来及关好,跑下楼,趁着爸妈睡着,做贼似的偷出他们的手机。
分别联系白宇阴默,还是无法接通,电话那头全是忙音,阳懿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想尽办法,公用电话,同事的手机,单位的固定电话,各种方式联系,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根本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方式?是怎么做到的?是阴默要求的?还是白宇做的?
失去联系,两人就像没出现过,阳懿又哭又气,恨不得马上冲去青藤,想当面问清阴默。
“你就这么狠心吗?就这么快想和我一刀两断吗?”可她自言自语的说完,自己都嘲笑自己。
“有什么脸去见阴默?虽然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可不就是我逼走她,说过的那些话吗?
她连最后都满足我听了我的话,我还有什么好抱怨,这么做,说明,白宇现在一定把她照顾的很好。
他们一定很幸福,说不定现在这个时间正在床上。。。”
阳懿说不出口的话,凄凉的哭声替她表达。
此后她才真的开始慢慢放下,每天给自己洗脑,试图恢复平静,也不怎么再去阴默家。
花更多时间陪伴父母,虽然妈妈给她安排的相亲,她全都推了,只说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爸妈也没再逼她,期待她能慢慢走出来。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会信,阳懿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在单位里和同事也能侃侃而谈,不再那么封闭。
晚上聚餐回到家,已经很晚,喝了一瓶啤酒就有些醉意,阳懿洗完澡倒头就睡。
夜里起身上厕所,眯着眼睛没有开灯,凭着记忆走进卫生间,回来时,迷糊之中右手那只白色玛瑙手镯。
突然磕在墙上摔在地上,她听到声响瞬间清醒,开灯查看,这个被阴默亲手戴上的手镯。
情侣手镯之一,从未取下过,一直陪着她,她早就决定要永远戴着。
更是没事的时候,就会揉来揉去感受她的温暖,仿佛阴默还在身边,早已养成习惯。
可现在她碎在地上一分为二,断裂处还蹦出不少碎片。
阳懿流着眼泪,珍惜的拾起,连碎片也小心包裹好,看着她发呆,又开始自说自话。
“戴了这么久,磕磕碰碰那么多次,一点裂痕都没有过,怎么会突然碎了呢?
阴默,你还戴着吗?以你的脾气,是不是早就扔了,再也不想看到?
为什么我这么心慌难受?总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白宇的号码,还是无法接通,只能坐在床上抱着包好的手镯发呆失眠。
她不知道,阴默出国前,万分珍惜的取下手镯,放在准备好的木匣里,收藏纪念,没有带走。
命运弄人,手镯碎裂时,正是阴默在白宇怀中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