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宸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绷起小脸,认真道:“母后下次不许再这样做了,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而且我也已经下旨让禁军加强巡逻,绝不会再让刺客有机可乘!”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简直就像一个小大人。
陈清漓微微一怔,见他早早便开始接触政务,心中不免有些欣慰和感叹。
她轻声道:“母后答应你就是了,这些天也辛苦宸儿了。”
自从先皇离世,小皇帝就没歇过一天,也是难为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
这时柳嬷嬷走进来,将药碗递给陈清漓,低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陈清漓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见温度刚好,便直接皱着眉头一口闷了。
萧钰宸见状,连忙从桌子上的瓷盘里拿了一颗蜜饯,递到了她的嘴边:“母后,吃颗蜜饯就不苦了。”
陈清漓失笑,将那颗蜜饯含进嘴里,甜意瞬间冲淡了嘴里的苦涩,让她忍不住捏了捏萧钰宸的小脸:“果然不苦了。”
萧钰宸嘿嘿一笑,又凑近了些:“母后,我今日也想和母后一同用午膳。”
陈清漓想了想正要回答他的时候,殿外却一阵声响。
她侧头看去,只见绿珠走了进来行礼:“娘娘,摄政王来了。”
“让他进来便是。”
片刻,便见商寄寒迈步而入。
商寄寒的眼神在陈清漓身上一扫而过,便看向依偎在她身前的小皇帝,微微颔首:“皇上。”
萧钰宸有些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说道:“摄政王有事?”
他不过才待了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他不会又急着把他带走吧?
商寄寒淡淡道:“边境急报,需皇上一同商议。”
虽然小皇帝可能还听不懂,也不用发表意见,但该学的还是要跟着学。
早晚,他要学会自己真正独当一面,他不想青霄败在他的手里。
萧钰宸闻言,虽不舍得离开母后,但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只好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陈清漓,小声道:“那母后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陈清漓从商寄寒身上收回目光,笑着对他点点头并安慰道:“母后知道,要是时间太晚你就好好休息,有时间再来看母后便是。”
商寄寒见她们说完,便转身带着小皇帝离开了永宁宫。
回去的路上,他自己也莫名的问自己,他为什么要亲自走这一趟,明明不过是安排个太监的事。
可等到了御书房,他也没理出个头绪。
陈清漓目送两人离开,柳嬷嬷这才走到她身边,弯腰低声道:“娘娘,摄政王对皇上倒是尽心。”
陈清漓眸光微动:“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我们母子也只能靠他了。”
柳嬷嬷见状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用过午膳,陈清漓便在里间的榻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手边的话本看了起来。
虽她去过几个古代,但因人物风俗以及制度的等不同到底还是有出入。
就连她手里的话本子,也是极具朝代特色,倒是没有雷同的。
“娘娘,寿成宫的李太妃派人送了补品,说是给娘娘养伤的。”绿珠匆匆进来禀报。
先帝还在的时候她们就有过龃龉,后来陈清漓儿子登基两宫再无来往,李太妃今日突然示好着实蹊跷。
陈清漓放下手里的书,虽有些疑虑但还是说道:“将东西收下放进库房,再替本宫谢过太妃。”
“是,太后娘娘。”
陈清漓想不出她的用意,便也没再纠结,遂将此事抛之脑后。
夜深人静,陈清漓因白日睡的太多而难眠,正倚在窗前出神时,突然听见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本以为是柳嬷嬷或者绿珠,便侧头看去,谁知竟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商寄寒!
商寄寒站在不远处的窗外,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
因夏日炎热,陈清漓不免穿的有些清凉,她下意识拢了拢衣襟,“摄政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商寄寒的目光在她肩上停留一瞬,沉声道:“本王查到些线索,事关重大,不得不深夜前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陈清漓接过细看,脸色渐渐凝重。
信中详细记载了李太妃与西岭使节的秘密往来,更有甚者,还提到了朝中几位大臣也牵涉其中。
“这......”
陈清漓指尖微颤,“若属实便是通敌叛国之罪。”
商寄寒眸光深沉:“本王已派人暗中监视,但此事牵连甚广,需从长计议。”
陈清漓沉思低头片刻,突然抬头:“摄政王为何要将此事告知本宫?以摄政王的手段,大可自行处理。”
明明他可以自己暗中处理这一切,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月光下,商寄寒的侧脸愈发的棱角分明。
他的身体微僵,如果不拿出他袖中的情报,他该怎么向她解释,他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她的宫殿......
事已至此,他沉默许久便低声说道:“先帝临终前,曾嘱托本王两件事。”
“一是辅佐幼主。”
“二是......”
“是什么?”陈清漓皱眉问道。
“二是...”商寄寒抬眼,直视陈清漓,“护太后周全。”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虚,这是他许久未感受到的情绪了。
陈清漓像是相信了她的话,于是轻声问道:“所以摄政王今日来,是担心本宫的安危?”
商寄寒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放在窗檐,“这是云泽进贡的秘药,对太后的伤势有益。”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却又停下脚步:“近日宫中恐有变故,娘娘若无要事,请减少外出好好养伤,本王也会往永宁宫加派些人手。”
陈清漓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勾了下嘴角,拿起那个瓷瓶。
瓷瓶触手生温,仿佛还带着些那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