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爷爷加大嗓门又是指着冷燃她们,一番解释之后,老奶奶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进屋泡茶去了。
村子里的人都质朴,即使是毫不相干的游客登门,他们也会热情地为他们泡一杯茶。
冷燃道了谢,拿起手机继续拍摄。
拍了一会儿,她对老爷爷编箩筐的动作流程也看明白了大概,仍觉得不过瘾,于是,她跃跃欲试地问,“丁爷爷,能让我试一下吗?”
丁爷爷瞅了她一眼,从旁边地上捡起一个 刚起步的箩筐底子扔给她,“仔细手。”
“谢谢爷爷。”冷燃欣喜若狂。
可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正在录着相的手机,略有些迟疑了一下:
如果她去编织,就没有手拍摄了,那到时她做视频,就缺失了最重要的一段。
她去掏背包,想拿自拍架。
“我来吧,我来帮你拍”一直站她身旁,细细观察着一切的时冽,突然出声。
“你行吗?”冷燃有些担忧他的技术水平。
毕竟,一般规律,男人的摄影技术,除了专业做这个的,很多都不敢恭维。
“我可以的,不信,你瞧?”时冽打开自己手中的相机,伸到冷燃面前,左右翻动相册。
冷燃发现里面竟然有很多她的照片,有爬山的,玻璃栈道的,有她穿苗族服饰戴银饰的。
也有今天在小院的,还有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偷拍的。
无一例外,每一张相片不管从拍摄角度,还是光线把握上来说,都挺专业的。
至少不输她自己。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陆璟辰。
他和陆璟辰外出同行,她几乎都是跟个小迷妹一般,时时刻刻在用心抓拍着他的精彩瞬间,而他却极少主动替她拍照。
偶有那么几次,她央着他给自己拍几张照留纪念,他不是不耐地拒绝,就是拍得随意应付。
在他的镜头底下,自己永远丑得刷新她的认知,不是五短身材油皮脸,就是各种扭曲,奇怪的表情,总之就没有一张好看的。
“你怎么把我拍那么丑?”冷燃有时会抱怨,毕竟青春时期的姑娘,哪一个不想在照片里美美的呢?
“你本来就长这样,怎么能怪我呢?”
陆璟辰不仅傲慢,还毒舌,“摄像头最诚实。”
久而久之,她有时甚至都以为自己真就长那样不堪,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直到她后来自己做了自媒体,有很多粉丝夸她好看,她才慢慢找回自信。
而那时,她觉得还是摄影师美颜的功劳居多。
却没想到,在时冽的镜头底下,她也可以这么真实,自然,又好看。
果然,有一个会拍照的同伴,是多么重要啊?
“不错哦,你怎么这么会拍照的?”冷燃难得露出赞许。
“拍得多了,就会了。主要还是你人长得好。”时冽不回答得轻描淡写。
冷燃:……
好话谁都爱听。
她放心地将手机交给了时冽,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学着丁爷爷,有模有样地编织起来。
而时冽,也难得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地进行拍摄。
他摆出各种姿势,时而站立,时而蹲下,时而匍匐,时近时远。
他的镜头,时而镜头落在丁爷爷苍老又皱纹密布的脸上和手上,时而又围着冷燃打转……
仿佛这一刻,文化的传承,都被他永远地记录在了那个小小的摄像头里。
“嘶”认真编织了许久的冷燃,突然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摄像镜头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时冽疾步到她面前,关切道:“怎么了?不要紧吧?”
冷燃咬了咬手指,“没事,被竹篾扎了一下。”
“小心些。”
来自别人善意的关心,冷燃向来不忍拒绝,她认真地回了一个“好”,继续编织。
过了会儿,丁奶奶果真端着两杯泡好的当地特色茶过来了。
“姑娘,小伙子,休息下,喝茶喝茶。”丁奶奶笑得满脸皱纹乱飞。
“好的,谢谢奶奶。”
冷燃放下手中活计,客气地接过茶杯,老奶奶也搬来一张小板凳,坐旁边开始与他们闲聊。
“姑娘多大啦?结婚没?”老奶奶热情地问
冷燃瞅了一眼旁边正举着摄像头的时冽,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二十五岁了,还没呢。”
在年轻小弟弟面前,暴露具体年龄,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老奶奶面露惊诧,“啥?这么大了还没找对象?那要赶紧了呦。”
冷燃摆手,“不着急,不着急,我现在以事业为重,还不想谈恋爱。”
老奶奶瞅了时冽一眼:“啥?离婚继子还要给你介绍后爸?”
冷燃哭笑不得,“不是的,奶奶,没有继子,也没有后爸,我是单纯还不想结婚呢。”
老奶奶看向时冽:“啥?没结婚?没结婚就不用守寡,继子也可以当后爸?”
冷燃:……
冷燃无助地看向丁爷爷和小小丁,“奶奶耳背多久了?要不要考虑给她买个助听器?”
丁奶奶再次语出惊人:“你奶奶和二舅不同意?小帅哥好着呢,我看就挺好,结,我觉得可以结。”
时冽在旁边嘎嘎嘎直乐,憋笑已经快憋出内伤了。
他捂着肚子,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道,“奶奶,她奶奶和二舅没有不同意,我还正在追她,追到了请您吃喜糖。”
冷燃:……
谁让他这么瞎编的?
估计是看奶奶耳背,故意逗她,看她这次又怎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呢吧?
谁知,奶奶这回却听清楚了,她拉过时冽的手,轻拍两下:“小伙子,好样的。
奶奶支持你,加油!奥里给!”
时冽显然也没想到,奶奶突然就听清了,愣了愣。
冷燃一看,这不得了,赶紧加大声音在奶奶耳边打岔:“奶奶,您这么大岁数了,还随意牵陌生小青年的手,爷爷同意不?”
丁奶奶看了一眼旁边被她逗得吹胡子瞪眼的丁爷爷,“啥?让你爷爷跳兔子舞?不成不成,一把老骨头了,怎么跳得动嘞!”
冷燃&时冽:“得,又听岔了。”
奶奶耳朵不是聋,是有点智能
……
后来,他们又与丁爷爷聊了会儿天,知道这屋里就住了他们老两口和小小丁,小小丁父母去南方打工了,每年过年才回。
他们一边帮忙照看孩子,一边利用空闲时间,编织一些东西来卖,也能赚点零用钱。
冷燃问了一下那些编织品的价格,都不贵。
比如,一顶帽子,可能要编半天,却只卖三十来块钱,纯手工的。
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能卖出一顶,并赚不了多少钱。
村里还有很多户这样的老人家。
冷燃觉得,或许,回头她可以帮帮他们。
便在离开前,留下了丁爷爷的联系方式,又象征性地买了几样东西,这才与他们一家三口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