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泠深深看着他,半晌才又靠坐回去,神色懒散。
“你弟弟把鲛珠拿回去了。”闻泠毫不在乎,“不过无所谓,我觉得那玩意儿已经没用了。”
司珩指甲深陷,克制着自己不去顺着闻泠的思路走,他怕被套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要是当初不把他引去空中交易场,我也不会让你不舒心。”司珩说。
“不。”闻泠笑了下,没再说话。
他就是为了让司珩生气,想看他情绪化一些。
司珩索性也闭上了嘴,继续低头处理无聊信件。
窗外时不时有悬浮车掠过,闻泠手指轻敲着大腿,猜测里面坐着谁,几个人,在做什么。
这种偶然的松散让他有些享受。
“阿珩,以后你帮我处理这些烦人的信件申请吧。”
他的语气轻快,让司珩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在试探。
“我对管理别人没有兴趣。”司珩说:“如果你不放心,我今天处理完的你可以复审。”
司珩说这话的时候,手心是湿的,他怕闻泠说一声好,然后将他给弟弟批准的病假申请修改驳回。
如果他没有猜错,小阿雀应该是步入了交尾期,否则不会没有附带病情说明。
这种情况不适合坚持外出,可能会暴露。
不过闻泠只是扭着头继续盯着外面,像被泼了盆冷水,“你处理就行。”
司珩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并没松多久,闻泠像是故意为了让他紧张,随意道:“刚才那个申请是你弟弟的吧?”
察觉到司珩呼吸停顿,闻泠继续道:“只要你肯讨好我,我不会驳回。”
司珩停滞的呼吸再次通畅,比正常时要剧烈一些,克制两个字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与几年前的直率果敢背道而驰。
咔哒——
他关掉了窗帘,一脸不耐地走向闻泠,坐下,一只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拉开拉链。
闻泠没动,眼也不眨地盯着司珩。
欲望像是用强大精神力编织的网,密不透风般包裹着两人。
半晌。
闻泠像是猛然惊醒,按住司珩的手,“不用了。”
司珩在生理性刺激下红了眼睑,注视着闻泠似乎在辨认他的真实意图。
“给你看一个你喜欢的。”
不知道是太过刺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司珩感受到闻泠掌心都是汗。
甚至连指节都有些颤。
应该还是太爽了,司珩只思考了一瞬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他不想主动思考关于闻泠的事情。
强大的精神力波动,司珩感受到周边的磁场扭曲了一瞬,他不禁蹙眉,这不像是闻泠能产生的。
他的精神力等级不过2S,就算完全释放也……
司珩纷乱的思绪瞬间卡壳,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说不出话。
黑白相接的翅膀自闻泠身后张开,拥抱似的笼罩了过来。
伯劳鸟生物拟态。
是塞尔斯?
司珩挣扎着站起来,快速离开被翅膀圈禁住的地方。
怎么会?
塞尔斯不是已经死了?
是塞尔斯?
不对,不对。
司珩整个人颤抖着靠在办公桌上。
不对,前几天遇见的时候还看到过他的花豹尾巴。
是闻泠。
“嗯?”闻泠起身,将翅膀收拢至背后,像是不理解司珩的行为,“你不是喜欢?”
几秒后,他又冷笑出声,“难道是我就不喜欢了?”
司珩一时半会儿无法从令人窒息的震惊中抽身而出,始终一个劲儿瞪着防备着闻泠。
“我给过你选择机会了。”闻泠冷声道:“轮不到你不喜欢。”
精神力加持下的闻泠移速很快,一个闪身便将司珩压在了办公桌上。
布料破裂的声音响彻室内。
嗡——的一声,窗帘被打开,原本的单向玻璃也变成了普通玻璃。
“外面能看到!”司珩压抑着声音。
完全伸展开的翅膀将人裹了进去,闻泠留给玻璃一个背影,低声耳语,“翅膀可以挡住上半身,下面你自己控制住,别被人看到尾巴。”
“不然,下次我不介意露天展示。”
珍珠砸在桌上,噼啪作响。
良久。
闻泠收起翅膀,手在他脸上拍了拍,“辛苦了,司教授。”
司珩无力回应,滑下坐在地上出神。
闻泠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即将碰到时收了回去。
“你站在塞尔斯那边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闻泠站直身子俯视他,“如果是他当了皇帝,你连跪在他脚边的资格都没有。”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
闻泠等了十几秒,司珩眼都没眨,他吸了口气,一脚踹在跌坐着的人肩上,“我有些烦你了。”
*
“你真的很烦。”贺音扶着门说。
“为什么?”贺希抱着被子企图挤进贺音的房间,“你总得给我一个你烦的理由吧。”
贺音咬牙切齿,“你今年多少岁?为什么还要和我挤着睡?”
“我这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吗?”
贺希斜靠在门边,右半边身子几乎都打上了固定器。
这是贺音前几天和他打架时弄伤的。
贺音觉得这戏演起来太过艰难,但偏偏这几天完全无法偶遇谢执行官。
为了不被闻泠发现,他也没敢给谢执行官发消息。
按照一般的剧本,他夺走了原本属于贺希的职位,两人之间应该发生隔阂,大打出手。
贺音按了按眉心,就连在执行庭大打出手这出戏都是自己单方面主演,贺希从头被揍到尾。
听说还在门口躺着哭了很久。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贺音知道自己身上有控制器,一旦看似和闻泠站在相对阵营,下一秒他可能就会被完全剥夺身体的控制权。
但目前贺希就是不按剧本走,被揍了也依旧黏糊上来。
非说都是控制器的错,还扬言要偷懒不工作,等着贺音养他。
这是一个被自己哥哥取代了位置的人该有的反应吗?
贺音有些头疼,抬手将人推了出去,甩上门,“限令你明天搬出去住。”
贺希不走戏,只能他单方面进行了。
这场他愿意称之为,来自亲哥的绝情丢弃!
“啊!补药啊,哥!”贺希在外面用还能用的左手拍着门,“我亲爱的哥哥,你不用怕你失控伤到我,我很抗揍的,哥!”
伴随着贺希的胡搅蛮缠,里面再次传来声响。
贺希将耳朵贴在门上。
下一秒,一声劣质喇叭的刺耳魔音传来,“滚!休想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