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行官抽调了几位刚转到正式组的新人。”
贺音低垂着眼,站在闻泠对面,低声汇报,“据说是因为荒川星消极怠工,他准备将待检测物体带回来研究。”
闻泠没回应,只紧紧盯着他。
良久,才放下手里的笔,略一挑眉:“听说你弟弟去荒川星了。”
贺音心里一紧,但面上未显,依旧恭敬道:“是。”
闻泠点了点头:“那你怎么不去?”
贺音抬起头笑了下:“陛下不用试探我了,我身上有您植入的异化基因和控制器,永远不会背叛您。”
“哦~”闻泠也跟着笑,“看来异化基因和控制器搭配在一起确实好用,是好东西,比感情有用。”
贺音重新低下头:“没有人愿意一直是那个弱者,即使是我弟弟也不行。”
室内安静下来,闻泠重新拿起笔,在桌上意义不明地敲了几下,随后一摆手:“你说得对,出去吧。”
贺音心里重重舒了口气,尽量保证步伐正常。
他的手刚握上门把手,身后又追来一道指令:“叫司教授过来。”
贺音手指微缩,握着门把的指尖都开始泛白,但他也只能应下。
和司珩一样,他没有足够安全的传输信息的方式,只要在主星系,只要闻泠想监听,那他一定活的非常透明。
前天能飞去谢决身边报信还是得到了司教授的强势助力。
贺音不难猜出司教授用了什么办法,因为他回来时,就看到司教授全身上下都是吻痕,根本无从遮掩。
闻泠这个禽兽!
司珩收到贺音消息的时候正在研究总部观测样本。
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安排,规律的可怕。
要不是他平时会主动交流,偶尔还会开开玩笑,研究总部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其实就是个机器人。
司珩看了眼终端传来的消息,心中并无波动。
他按部就班的收拾好实验仪器,将所有东西归类正确,这才前往议会厅。
大多数时候,他的大脑基本不会有多么活跃,不会关心路上的行人,又或者是路过的狗。
他只会专注的想着即将要做的事。
闻泠见到他时稍微有点不高兴:“今天温度很低,你怎么穿这么少?”
司珩看到他的瞬间就有了情绪,不想搭理他的那种情绪。
他默不作声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搭,没说话。
仿若在无声抵抗。
闻泠也不恼,收起桌上的文件和虚拟屏冲他招手:“过来给我抱一会儿。”
司珩站在原地等了几秒,不情愿地挪过去。
闻泠抬手捏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人便倒进了怀里。
他的手轻车熟路的摸进了司珩衣服,发现他里面穿了件毛衣,还像是破洞款。
闻泠摸了几下都没摸明白,在司珩冷漠的注视下,掀起他的外套。
“你这毛衣还挺艺术。”闻泠有些想笑,手指戳进毛衣上的小洞,“这是什么时尚?”
司珩抬手拍掉他转来转去企图撑大那个漏风小洞的手,难得解释:“这是江总督送我的,他自己织的。”
闻泠瞬间敛起笑意,他快准狠地掐上司珩的下巴。
“他为什么给你?”
“你把他当成谁了?”
他问的很急,掐的也有些重,司珩皱了皱眉,偏过头想要躲开。
“你又发什么疯?”司珩有些烦躁,“江崇爱屋及乌,觉得他儿子跟我关系不错,顺手就送了。”
“你别跟我这个语气。”闻泠声音骤冷,“我调低对你的控制权限不是让你不听话的,你最好还是乖一点。”
司珩沉默了,自打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控制器,他就对自己到底是谁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记忆会被更改或者凭空捏造时,他更是活得煎熬。
要不是他真的有蓝色的尾巴,有同为鲛人的亲人,他真的会对自己从前的记忆也产生怀疑。
但他同时又相信自己的记忆,记忆里闻泠并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闻泠真的想要一个温顺听话的床伴,那他一定会把自己记忆中的他修改的无比完美。
闻泠见他不说话,又低着头在他脖颈间蹭着。
“对不起。”虽然生物拟态已经变成了伯劳鸟,但他还是保留了很多猫科动物的习性,闻泠抬头舔了下司珩的头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但是我保证,快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拥有一个真正的你了。”
司珩觉得他有病,真的有病。
总是语焉不详,说出来的话听都听不懂。
不像是人说的。
司珩觉得有时候和他做都比听他说话来的轻松,但偏偏闻泠今天好像没这个意思。
只是一直抱着他,轻轻蹭着,手在他身上有肉的地方反复捏着。
司珩就这样坐在他怀里,时不时被勾着接个吻。
说不出什么感觉。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想法,脑子里空白的可怕。
闻泠很快发完疯,他起身去小衣帽间内拿了件上衣给司珩披上。
司珩以为自己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闻泠说:“今天陪我。”
他的语气稍微有些委屈:“你不会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吧?”
司珩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冬至。”
闻泠表情垮了一瞬,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今天是我生日,司教授,你这脑子……”
“算了,你本来记忆也不好,被控制器强行维持六年,肯定更不好了。”
生日……
司珩下腹鲛珠猛然一颤,像是被人揪着,妄想徒手剥出一般钻心。
这股疼来的过于剧烈,让他不由得半跪在地。
闻泠眼看着身形单薄的司珩突然向地面坠去,吓得他跨步上前,企图抓住些什么。
他确实抓住了,抓的是司珩的胳膊。
司珩抬眼微微笑了下,眉眼间有刚渗出的薄汗,但是依旧带着很明显的笑意。
闻泠怔在原地,干涩的唇仿佛没有了知觉,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司珩好转,撑着地准备起身时,闻泠才反应过来。
他颤着唇轻声问:“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司珩看着他:“你封存过我的记忆吗?”
“没有。”闻泠甚至举起右手三根手指发誓,“真没有,我巴不得你记得。”
司珩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够了才站起身。
“没想起什么。”司珩说,“可能是什么不好的记忆。”
闻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恢复以往冷淡神色:“算了,陪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