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脏到耳朵，小瓷想骂人。
她强忍恶心，想了想，试探着说：“我给做好吃的？”
自己没吃午饭，给他做吃的，以德报怨，嗯，真的很孟沅浠。
“你觉得你比厨师做的好吃？”
郁枫不屑的眼神，像是随时能勾出薄怒。
对他来说，一顿饭，简直就是侮辱。他吃过世上所有的高级美食，味觉早就被养刁了，普通人做的饭菜，根本入不了他的胃。
小瓷暗自咽唾沫，努力找补：“我烧饭很好吃的。”
他看她，还是不相信，狭长的黑眸生出冷意。
“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做给你吃，你吃了不好吃，我再……想别的……”
郁枫看着她，几秒后，他轻挑起眉，头一偏，示意她滚。
小瓷麻利地下楼，找崔师傅要食材。
“小姐，你确定要这个形状吗。”
小瓷点点头，摘了围巾脖子有点冷，哆嗦一下后，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崔师傅大概觉得她会挨骂，老脸一皱，忍不住提醒：“枫少爷不喜欢吃甜食。”
她也不想做甜食，但问题，她只会做甜食。
小瓷没抱期待，本来就是为了敷衍郁枫，只希望，他看在自己辛苦下厨的份上，能够放过她一次。认怂不丢人，态度摆出来，让他高兴，比什么都实在。
小瓷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锅碗瓢盆，剪刀刨子，全都用了个遍，最后做出一道——红富士苹果派。
外面卖的派，大多都是长而方，她的，圆滚滚，照苹果的样子，一比一仿真，但问题是，包裹在外面的起酥太软了，导致形状有点崩塌，变得很丑，很崎岖。
费洛端上去前，有着和崔师傅一样的担忧：“孟小姐，你确定要送这个给少爷吃吗？”
“嗯，很好吃的。”
小瓷一共做了两个，第一个给自己尝了，本来就没吃午饭，厨子尝味不算偷吃。
书房，郁枫一看这东西，面色变沉，眼眸里散出戾气，浓稠的像是一方墨砚，化也化不开。
“你在找死。”
他声音裹了冰，冷的小瓷一激灵，她赶忙哄说道：“崔师傅的烤箱，我不太会用，有点烤炸了，但味道是好吃的，你尝尝……”
“费洛，拿去扔了。”
眼看一下午的成果要被丢掉，小瓷不愿意，她转身护住，拿起餐刀，分好了叉起一块。
“就尝一口。”
怕渣子掉下来，她拿另一只手接着，细柔的眉紧紧蹙起，看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不吃。”
还是拒绝，这次他好像更加生气。
小瓷跪在地上，仰起脸看向他时，有种被审视的感觉，惊觉两人之间距离太近。
“好吧，可能真的太丑了……”
突然泄气，让人怜爱她的委屈。郁枫喉间溢出冷嗤，全然无视：“少拿你这些垃圾糊弄我。”
放下叉子，小瓷低头，声音很轻：“对不起。”
身后，费洛将餐盘端走，门关上的一刹，小瓷心脏漏了一拍。
这回，他又要做什么……
浪费了一个下午，郁枫心情很差，伸手捏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别让我发现你偷偷帮彭陆南。”
“没有、咳咳……”
小瓷承认，自己想明哲保身，但帮彭陆南，她是真的没有……
“陆兰芝很快就会查到，是安家的女儿给你下的药，你说苏家会帮她，还是帮你。”
他什么都知道……
小瓷呼吸不畅，难受地皱起眉：“会帮她……”
“嗯，没关系，我会帮你，你好好演。”
他声音狠戾如鬼魅，又在酝酿下一场阴谋……
……
没跪，没怎么样，只是单纯被威胁。
某种维度上来说，苹果派到底还是帮上了忙。
小瓷回房间，当即发起高烧，因为在厨房，她没穿外套没戴围巾，身上一直都很冷，着凉了，生病一场总是躲不过。
苹果派的做法，孟沅浠日记本里有记，这也是她为数不多会做的甜品。
小瓷头昏脑胀，但又睡不着，等会马上吃晚饭，吃完晚饭，还得抄经……一天什么都没干，转眼就要过去了……
她嫌房间里太安静，轻轻哼起歌。一曲结束，小瓷忍不住委屈，愤恨喊道：“我做的苹果派，就是最好吃的！”
有病吧。
不吃就不吃，让费洛扔了什么意思……
浪费粮食。
叹口气，小瓷起床，出门去餐厅吃晚饭。
“让人去做苹果派，做好后给她送去。”
费洛听了，有犹豫：“少爷，孟小姐晚上不能吃东西。”
郁枫眼神冷冷，里面毫无温度：“今天我准了。”
“好，我马上让崔师傅去做。”
九点多，小瓷抄经抄到一半，房门叩响。
她把铅笔藏好，走过去开门。
“孟小姐。”
苹果清香钻进鼻子里，小瓷有点被香晕了。
“这、什么……”
费洛：“少爷让崔师傅给你做的苹果派。”
苹果派？
“……”
小瓷想到郁枫恶毒，没想到他这么恶毒。
她发烧刚刚才退。
“故意折磨我，看我会不会偷吃？”
“不是。”
费洛忍不住笑了，看得小瓷眼神一愣，她没见过他笑，事情愈发玄乎了起来。
“少爷准许你今天晚上吃东西。”
“我……”不信。
小瓷还是觉得，这是陷阱：“这里面有花生？”
“没有。”
费洛否认：“你平常吃的餐厅小食堂都不会再出现花生。”
小瓷不觉得这是好事。
但，好歹方便了自己。
“谢谢。”
“不用，苹果派趁热吃。”
小瓷接下，关上门，回到书桌前。她拿起一块，尝了一口。
尝完，眉毛微微扬起，表情惊喜，真的很好吃……不愧是崔师傅……
三两口一块，没一会，费洛送来的苹果派，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根本吃不够。
“可恶，好吃，好好吃……”
可恶。
为什么，他想吃夜宵就吃夜宵。
她也想。
小瓷难得抄经注意力不集中，犯起了困意，她怪郁枫让自己吃的太饱。
熬到十二点，她准备去烧经，一出后门，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雪很大，纷纷扬扬洒在地上，洒在屋顶。
小瓷忽地滞住。
在梦里，她见过相同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