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冷很容易让人生出惰性。
小瓷吃完午饭出门，陆续看了几个语言兴趣班，最终在八大语言中，选定了英语和法语。
“孟小姐是自己喜欢，还是有留学计划，或者是，工作上的需要？”
语言班的负责人在给她做调查问卷，以确保他们安排的课程能完美适配她的需求。
这三个选项都不是她的原因。她想学语言，单纯是发现自己有语言天赋。
“嗯，有留学的想法。”
孟文忠还在世的时候，曾打算送孟沅浠出国留学，孟沅浠学的书法，当时暂定法国，那里艺术氛围浓厚，是艺术生的天堂，只是孟沅浠学语言耽搁了一段时间，后来孟文忠去世，唐敏芳收回留学基金，孟沅浠的人生，也定死在了月薪三千的书法助理上。
怎么能就这样妥协。
“一共是84节课，孟小姐，这边付一下钱。”
付完钱，拿走收据，小瓷打车回了老宅。
一进院子，看见费洛拿着个铲子在除雪。
正好，她有事找他说。
“我报了一个语言班，之后白天要去上课，如果有需要我留在老宅，最好提前和我说，临时决定也没关系，我可以赶回来，路上会花个二十分钟。”
郁永德虽然喜欢钓鱼，但差不多都是下午，她上课时间是上午，不冲突。而且现在是冬天，她去南庄的次数应该不会太多。
“白天的时间可由孟小姐自由支配，我们不做干预。”
一般不会有事。费洛回答给足了尊重。
“好。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小瓷很怕他们以为自己不好好工作，净整这些有的没的。实际她和孟沅浠不一样，孟沅浠那志愿者做的毫无用处，还一个劲倒贴钱，她学的语言，起码能旅游的时候说两句。
“我们不存在这样的担心。”费洛平淡，又不缺认真地说道。
三个月了，这还是小瓷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工作进行评价。
虽然她清楚，费洛说的“我们”，并不包括那个男人。
但也不枉她描了又抄，抄了又改，每天一手墨汁，衣服毁了十七八件。
“费管家，你工作也是全优。”
大家都是优等生。
因为郁枫，小瓷前几天连带看费洛，都不爽了起来，今天心情好，她不吝啬夸人，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夸完，她扯起斜挎包，跳步往里走，全然不管身后的人是以什么表情。
……
学法语这件事，注定不会容易。
第一天上课小瓷就迟到。
倒不是她起晚了，暴风雪导致的大堵车，只要和她走同一条路，没一个不迟到的。
进教室，课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老师很好，承诺缺掉的课时后面给她补。小瓷有种白占便宜的错觉。
“女士，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
课间十分钟，一个浓眉大眼的外国帅哥，过来搭讪。小瓷想拒绝，但一想这是兴趣班同学，就同意了。
她报的是小班，总共十个人，神奇的是，班上有一半是外国人。
“我来自俄罗斯，如果你想学俄语，我可以教你。”
真的很会拿捏。
小瓷心动了，白送上门一个口语搭档。
“交换条件，是我教你中文？”
她不想默认接受他的date，所以用了“交换条件”，这一拒绝意味很重的说法。
没想到，对方从英语切换到中文。
“你觉得我中文说的怎么样？”
“你好，我叫瓦维拉。”
瓦维拉在国内生活了五年，日常口语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他不需要中文老师，他就想给一个漂亮甜心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说的很好。”
“谢谢女士。”
“瓦维拉，我叫孟沅浠。”
“是的，老师已经把你介绍给了我们。”
小瓷对浪漫过敏，扬起的假笑让对方感觉真。
“孟小姐，我有机会和你共进晚餐吗？”
“不好意思，我每天晚上都有工作。”
她以为瓦维拉会比自己大不少，毕竟看样子很成熟，没想到他才21岁，还在读书，这学期大三。
“那真的太遗憾了。”
瓦维拉说起自己学法语的目的，是为了大学毕业去法国留学，“希望在法语课结束之前，我能教会你几句俄语，比如……”
他后面说的，小瓷听不懂，连续几个弹舌，足以彰显这门语言到底有多难学。
“骂我的是吧。”
“怎么会。”
瓦维拉惊讶她怎么会这么想，这明明是一句很绅士的邀请语。
小瓷觉得他不够诚心，“有种说法，学外语最先学会的是脏话，你得教我，闭嘴，混蛋，滚开，而不是你好，谢谢，再见。”
“孟小姐，你是在说我烦吗？”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瓦维拉中文说的很不错，语感也很强，他还懂什么叫拐弯抹角，话里有话。
“怎么会。”
小瓷微笑着解释，她当他是朋友，所以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瓦维拉还想说什么，但法语老师从外面回来，又要开始新的一轮上课。
小瓷学习很认真，一上午结束饥肠辘辘，回老宅，伴着土豆鸡翅，她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刚停下筷子，就接到老莫打来的电话，说是南庄的车已经在去老宅的路上，今天郁老先生又想钓鱼，需要她过去一趟。
小瓷出门，望着天上越飘越大的雪，有点担心这次去，晚上赶不及回来。她攥着一小截铅笔在口袋里反复摩擦，眼里的清光越来越冷。
担心不是多余的。
过去没多久的路，今天开了两个小时。
到那的时候，小瓷已经有了晕车的感觉。
下车吹了冷风，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郁永德总算不在南湖钓鱼了，室内渔场，鱼的个头普遍比外面的大，杆子有时候拉不动，他不松，用尽全力僵持，东倒一下，老莫在一旁，好几次忍不住伸手，害怕郁永德摔跤。
“这里的鱼，比起外边的，还是差点意思。”
收杆了，郁永德拿毛巾擦手，不轻不重地说着：“这两天，南湖结冰有个一米深，等雪小点，我要好好试试冰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