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砚和梁靖程听箫衍开这般说,都有些好奇的望向段宏。
段宏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然后才开口说道。
“两位贤侄,箫将军说的没错啊,这读书好固然重要,但一副强健的体魄也同样重要啊。”
段宏端起酒杯,朝箫衍开示意了一下,然后两人一口饮尽,接着说道。
“去年春闱,共录取进士一百二十八名,除却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三名外,二甲进士录取二十三人,三甲进士录取了一百零二人。”
“一甲三人被陛下钦点翰林,余下的二甲和三甲进士通过考核,成绩优异的三十七人被录取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继续深造,而余下的八十八人就纳入吏部铨选,等待授官。”
段宏见叶长砚和梁靖程二人都听得仔细,便继续展开来说。
“这八十八人中,有一个名叫汤永的进士,在三甲进士中排名稍微靠后,在吏部铨选中,候官近一年,过完年后,南海布政司下辖的望海县县令因为母亲去世,回乡奔丧,按照朝廷的要求,需要丁忧三年,这汤永正好排上了号,吏部便授予了汤永望海县县令的职务。”
箫衍开端起酒杯,又回敬了段宏一杯,两人一口饮尽,段宏再次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接着往下说。
“汤永接到吏部的任命书,欢欢喜喜的赴南海去上任去了,可昨天吏部接到消息,汤永候官这一年,时常和友人吃吃喝喝,少有锻炼,身子发福了不少,盛京去往南海千里迢迢,还没到达南海境内,便死在了赴任的路上。”
叶长砚和梁靖程听了都有些震惊,这汤永的身子也未免太弱了吧,蔡老这般年纪了,从愉州府千里迢迢回到盛京也没什么大碍,这可真是个倒霉蛋啊!
“哎!所以啊,大外甥,你俩且听舅父的劝,平日里别只顾着读书,这身子骨可得锻炼好咯!”
听到箫衍开一声叹息,众人都为这汤永感到惋惜。
叶长砚和梁靖程同时举起酒杯,朝箫衍开和段宏敬酒,箫景行和段育也举起酒杯,众人一起干了一杯,只有幸忘自顾自拿着一个鸡腿在那里啃得津津有味。
推杯换盏间,叶长砚和梁靖程才从段宏和箫衍开的话语间听了出来,原来今晚这一餐,乃是段宏打算请箫衍开给他的儿子段育保媒,特意再次设宴款待箫衍开的。
然后就听段宏有些八卦的朝叶长砚和梁靖程打探,询问两人是否定了亲。
“段伯父,我们这才考入国子监,眼下正是好好读书的时候。”
“哈哈哈……,两位贤侄别害羞,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定亲不一定马上就要成亲,若是成亲了,家里有了媳妇操持,倒可以更加安心的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嘛。”
段宏见叶长砚和梁靖程二人仪表堂堂,又拜入了蔡祭酒的门下,现在还在国子学念书,这前途不可限量啊,段宏的小女儿今年及笄,生得品貌端方,正是适婚的年龄,若是能说上眼前这两人当中的一个,那可真是难得的姻缘啊。
箫衍开看出了段宏的心思,虽然他和段宏倒是很有几分交情,但他却知道自己那姐夫眼界颇高,未必看得上段宏的闺女,便出言打岔。
“老段啊,我姐夫那人,想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他门下几个弟子,哪一个不是考中了进士才谈婚论嫁的,你想给这俩孩子说亲,你怕是过不了我姐夫那一关。”
想想蔡政卿那五个已经入仕的弟子,个个进士出身,如今又是个个都在实权岗位,自己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才混到一个五品的郎中,而蔡政卿门下的朱玉春和赵慕白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是正五品的官身了,四弟子王心宽更是破格保留六品品阶的吏科都给事中,专门负责监察吏部,就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得让他几分颜面。
段宏正是瞅准这俩孩子现在还没下场参考,自己或许还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机会,若是真等到这俩人考中进士了,那到时候争着抢着要说亲的权贵不知凡几,以自己家的底蕴,就未必还有机会了。
段宏也知道想把自己闺女说给叶长砚和梁靖程的希望渺茫,言语间便想方设法的拉近段育和这两人的关系,几人都在国子监求学,若是能结下友谊,那就再好不过了。
推杯换盏间,众人也越发的熟络了起来,然后就听段宏提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叶长砚和梁靖程都有些熟悉。
“前两日我听说定远侯府的二公子被人给退了亲。”
叶长砚听到定远侯府的时候,觉得怎么有些耳熟,仔细回忆,才想起来,年前在国子监报名的时候,跟桑狸起冲突的那人不就是定远侯府的嘛,于是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却见梁靖程似乎也听得认真,两人都相视一笑。
“定远侯可是二皇子的外家,他家的二公子还能被人给退了亲?”
箫衍开听段宏这么说,一时有些疑惑,这二皇子可是太子的热门人选,而且二皇子很会拉拢朝臣,站在二皇子这边的人可不在少数,定远侯作为二皇子的外家,居然会被人退亲,这可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只见段宏神色有些诡异,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近日听外界传言,说这定远侯府的二公子金文绍,平日里放纵不羁,时常流连于烟花柳巷,近日有传言说这金二公子似乎是染上了一种怪病,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病,浑身瘙痒不止,身上已经被抓挠得血肉模糊了。”
叶长砚和梁靖程一听,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当日这金文绍当众羞辱桑狸,梁靖程看不过出言制止,还跟这金文绍起了冲突,好在国子监司业康元平出面,才平息了此事,两人都差点忘记了,这金文绍当时被气不过的桑狸下了草鬼。
当时桑狸说,每到月圆之夜,被种了草鬼的人会奇痒无比,药石无医,而这样的折磨,每一个月圆之夜都会经历一次,而刚才,段宏说这金文绍身上已经被抓挠得血肉模糊了,想到这里,叶长砚和梁靖程眼前都浮现出一副可怖的画面,两人都不由得浑身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