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寺位于清河府西郊,寺中古松成林,荫翳蔽日,所以得名。
松林寺方丈法号寂清,并不会武功,但是一手素斋做得极好,而且轻易不会亲自下厨。
除非是真正的朋友到来。
秦子镜就是与他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然而秦子镜是个无酒不欢无肉不乐的人,他怎么就跟寂清成了好友了呢?
孟筑站在松林寺的禅房门前,听着夜色中的阵阵松涛时,还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秦子镜迎了出来。
“孟掌门,劳您大驾,秦某不胜惶恐。”
惶恐?惶恐你还当众炫耀春雨令?简如尘在孟筑身后悄悄吐舌头。
孟筑倒是一贯的温润斯文,拱手道:“秦兄,多年未见,你还是风采依然!”
“孟掌门,这么晚了不知所为何来?”秦子镜问道。
还能是为了什么呢?装糊涂有意思吗?简如尘腹诽。
孟筑道:“想来秦兄不会不知,我夤夜造访,自然是为了春雨令。”
秦子镜这才仿佛恍然:“抱歉孟兄,那日我一路奔波,才到清河府就和几位老友喝到酩酊大醉,言过其实了。”
“你不曾见过春雨令主?”
“不曾。”秦子镜干脆地否认。
“那么春雨令呢?可是真的?”平和如孟筑脸色也微变。
秦子镜沉默了片刻,才答道:“自然是真的。”
“那么可否借我一观?”孟筑依然不放松。
秦子镜又是沉吟良久,才道:“孟兄请!”
简如尘在心中又一次大大地不以为然,既然前日和别人炫耀了,自然早该知道会被人谈问啊!说不定就怕人不问!还拿姿作态什么呢?
孟筑随秦子镜走到禅房门前,忽然对紧随身后的简如尘道:“如尘,你守在门口。”
简如尘连忙应是。
走进禅房之中,孟筑的目光有些费解地看着秦子镜:“秦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因为孟筑始终是个温和的人,所以秦子镜并不觉得这样的追问带着压迫感。他迟疑了一下,才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令牌。
孟筑伸手接过。
一面春雨,一面十三,几笔勾勒出斜斜一片小小的竹叶上缀着两滴露珠,盈盈欲滴。
正是春雨令。
孟筑其实也是见过春雨令的,那是在当年无慈门门主被刺之时,已经是十二年前。
所以这几个字他从未曾遗忘。
“的确是春雨令。”孟筑一字一句地说道。
“孟兄,这种事我怎么能说慌?”秦子镜肃容道,“若是假的,不就等于告诉春雨令主,我活得不耐烦了,让他来杀我么?”
这倒是一句实话。
“只是,这春雨令,秦兄又是如何得到的呢?”孟筑把令牌递回给秦子镜。
秦子镜道:“半月前我在抚陵,无意中救了一个人。”
“救?”这个字眼让孟筑一挑眉。
“这人竟是桃花剑周醒。”
“这人风评并不好。”孟筑的话说得有些客气。
周醒三年前因为酒后调戏师母而被逐出师门。
“哪里只是不好,根本就是糟糕至极。”秦子镜叹口气,“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他。”
“而且这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的是,他竟拿出来一物说要感谢我救命之恩。”
“就是这枚令牌?”孟筑惊讶。
“不错,就是这枚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