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让他进来吧。”想着明天就是诗会大比,宣文宗并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太子很快就走进了里殿,然后向父皇还有八皇叔一一行礼,八贤王也是起身回礼。
“太子呀,明天就是诗会,一切准备的应该妥当了吧。”宣文宗正了正身形,尽可能摆出更为威严的架势说着。
“父皇,一切已准备妥当。”太子行礼而应。跟着慢慢抬起了头道:“父皇,儿臣刚才看到八皇叔送来的那些东西,甚为喜欢,就是不知道物从何来,如果可能的话,儿臣想要将其全部买下来。”
“哦?你要全都买下来做甚?”宣文宗并没有马上回过神来,但话问出口后就想到了什么,当下便脸色严肃了一些的说着,“你是想把这些东西都买了,然后贩卖吗?”
“父皇英明。”即是被父皇点破,太子也索性就不藏着掖着了。
“不可。你身为太子,心中当以国家为先,怎么能想着做一个商贾,如此没有大志?好了,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宣文宗听闻之后直接就给予了拒绝。
在这个时代,或是在说在古代,商人的地位一向是低下的。他们觉得商人不事生产,就是蛊惑人心,操弄人心的存在,认为这种人就不能被重用,而若是太子也经了商,一旦在王朝之中传开,那么就难免会引来各种的非议。
有时候,他们觉得一个商人拥有了巨额财富之后,甚至可以去动摇一个国家。
这就叫做富可敌国。
这便有了士农工商的说法。(值得一说的是,最早的士指的是士兵,后来被用以学士、读书人,且为了验证这一点,还有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说法。这就是独尊儒术的重要体现。)
堂堂一国之太子,去做商贾,那是要被人看不起的,也要被视为与民争利的存在,这对于稳固太子之位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即便是宣文宗,要去做生意,也不会公开显露于人前,而是自己隐于幕后,全权交给八贤王来办。
八贤王并无什么实权,对外就是一个闲散的王爷,他想做些什么,自然是没有什么人会去管的。
“可是父皇,东宫开销甚大,库房已然空虚...”太子还想继续的争取一下。
“行了,以后朕会考虑多给东宫拨一些银钱,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宣文宗还想自己与贾平安合作赚大钱呢,又怎么能允许其它人再插手这件事情。
皇帝都这样说了,太子便知晓,自己多说无益,这便只好道了一声:“儿臣谢过父皇。”
“皇上,王太医前来复命了。”这边太子的要求刚刚被拒绝,布达春又走了进来。
“宣。”宣文宗扫了一眼八贤王,跟着便出声答应着。
很快,王太医进入到了内殿,在抬头看到了宣文宗之后,这便跪在地上行礼道:“臣太医王立学去往贾宅归来,前来复命。”
“王爱卿,那个贾平安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宣文宗坐于大殿之上开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贾平安的身体情况十分的糟糕,其体内经脉受创严重,怕是...”
“怕是怎么了,如实据奏。”看到王立学有些支支吾吾,一旁的八贤王主动开了口。
“是。”王立学连即答应了一声,跟着道:“贾平安体内经脉紊乱、虚弱。怕是最多活不过三年。”
“三年!”
听到这里,宣文宗、八贤王和太子都是一脸极为吃惊的模样。
贾平安现在不过才十六岁而已,如果最多活不过三年的话,那岂不是说他根本就活不到二十,连冠都加不了了吗?
“皇上,听闻贾方豪这一脉,已是九代单传。”八贤王于一旁唏嘘般地说着。
“这...”饶是宣文宗见多了生死,这一刻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一旁的太子,更是如此。原本因为母后的原因,他对于贾氏还是有一些不喜的。可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那点不愤全然消失不见。
与一个将死之人去计较,说出去,只会辱没了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
“好了,朕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宣文宗摆了摆手,让王立学退下。而跟着,整个殿中便是良久的沉默。
“贤王,那个玻璃艺术还是要尽快的搞到手,不然会后悔莫及。”宣文宗想到接下来还会与贾平安进行合作,那有些事情就要提前的做好准备。
八贤王听懂了皇帝的意思,便即抱拳道:“皇上请放心,臣弟知晓要如何去做了。”
君臣这一问一答,一旁的太子也终于听明白,原来八皇叔拿出的那些东西是出自于贾平安之手呀。
怪不得不允许自己参上一股,原来是怕自己抢了他们的好处。
父皇也罢,八皇叔也好,都不是他一个小辈太子可以撼动的了。唯有一个贾平安,白身一个,可现在又将死在即,他也不好下手。想来想去,这次的好事似乎与自己就没有了什么关系。
贾平安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外人,虽然是有些本事,但一个将死之人已经引不起他们任何的兴趣。三人接下来说的就是明天诗会的事情。
规则已改,想要再获得胜利已是一件很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接下来只要不输得太难看就好。
宣国权力最重的三人一番商议之后,还是决定正视这件事情,然后把大统等四国要求更改规则的事情传扬于外,让所有的百姓都知晓,这些人的无耻嘴脸,如此就算是真的输了,大家也是应该可以理解。
随着八贤王与太子离开了大殿之后,两道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一个是有关贾平安活不过三年的消息。
这是太子回到东宫之后,见到了等候自己的岳丈,首辅庄周放的时候说起的。当时还有几个小太监也听到了,消息便不胫而走。
另一个消息就是四国是如此的不要脸,为了打压宣国更改了比赛规则的事情。
相比于第二个消息传出后的人群激愤。反倒是第一条消息根本就没有人去重视,在很多人连谁是贾平安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他的死活又有谁会在意?
景仁宫,宣文宗休息的宫殿之处,等到他回到这里时,便对一旁的布达春做了一个暗示。
未用多久,影卫史张三便从黑暗之中现身。
“说说这个贾平安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宣文宗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双眉一边说着。这几天五国的代表都到了昌都,做为皇帝,他的精神时刻都在紧绷着,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大事。
张三闻听,脸上全是自信。
相比于上一次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影卫可是专门派人去往了宁古塔,把贾平安的事情全数都查了一个清楚。
“回皇上,贾平安,天顺元年生人,其父为太医贾方豪,其母在生产的时候就大出血而死。因其所致,贾平安从小的身体就不是太好,在昌都时并不经常出门,这一点他的左邻右舍都可以证明。”
“天顺十五年,因父获罪被流放宁古塔,贾方豪倍受打击之下,卧床不起,做为家中的独子,也是贾氏这一脉的九代单传,贾平安不得不扛起了家族的重任。去到宁古塔第二天便入山采参。”
“身体虽然不好,但气运似是不错,未用多久,便在周氏参行开业时奉上两株七八十年的老参,获利不菲。后经调查,他在山中救了一只白狐,受其所助,屡屡采得极品人参卖了不少的银钱,后开了天下第三楼。”
“期间,贾平安还用家传医学治好了宁古塔将军胡步云母亲的旧疾...”
“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因得白狐而被人所忌,险些被刺杀,但人虽无事,却因此受了惊吓,从那之后,便总是卧床不起,人称病公子。”
“被刺杀之后不久,他还收了原郎中令冷默然之子冷亦萧。”
“冷默然!”听到这个似已经是十分遥远的名字,宣文宗还愣怔了一下。
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冷默然就是郎中令,负责的就是宫廷安全,后有人举报他与其它皇子有勾结,在他当了皇帝之后将其流放宁古塔,而这些,一晃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其实有关冷默然是不是真的与其它皇子勾结之事,宣文宗并不在乎,只因郎中令的身份十分重要,他需要换上一个绝对的心腹,才借着这次事件将其发配。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他竟然还有子嗣在外。
“是的,他的儿子叫冷亦萧,现是贾平安身边的护卫。皇上,用不用...”张三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伸手做了一个咔嚓的姿势,用意已然是非常的明显,那就是需不需要把此人给杀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初冷默然任郎中令的时候,那可是很有威望,一度曾拥有着和他们影卫抗衡之力,对这个人,张三那是绝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