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而后看着面前的庄不悔道:“你可想好了,公子身边的高手很多,就凭你我二人,只怕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个……”庄不悔点头,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庄某遭遇刺杀之后,躲了数日,想来严公子那边,也一定会有防备,不过……”
“严公子尚未对你出手,他对你不会有什么防备,如果你将我抓回去的话,说不定……”
“不对。”李文轩摇头道:“我刚完成任务,还没有接到抓你的命令,冒然把你抓回去,公子岂能不起疑心?”
“哎呀,那我们怎么办啊?去报官不成?”
“报官?”李文轩错愕地看着庄不悔,你是真厉害啊!
“听说那个节度使回来了,正在京城里发疯,不如我们去找他?”庄不悔忽然自语了一句。
“那不行,这个人杀人如麻,是个比我都可怕的魔头,去找他,那不等于直接找死呢?”
庄不悔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文轩心说,老子什么时候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老子在外边的风评,就这么差啊?
“这个李驸马……”
“算了,先日几个娘们儿,不亏,真要死了,那也不能亏了自己,兄弟来不?咱们比比谁捣的次数多?”
庄不悔跳脱的思维和及时行乐的性格,还真让李文轩有点欣赏。
“不着急,先想个出路。”李文轩怕他糟蹋了那吹箫少女,“先前公子让庄兄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可曾留下过什么证据?”
“证据?”庄不悔挠头:“我原先就是个江洋大盗,要砍头的时候,叫严公子给救了出去,找了另外一个替死鬼上了刑场丢了脑袋。”
“严公子就是嘴上吩咐我去做这件事情啊,除此之外,真是没什么证据可言。”
“不过,你这一对宝剑,或许可以当做证据呢?”庄不悔盯着青蛇。
李文轩摇头道:“到时候,严公子只需要说,他的这对宝剑失窃,不曾想竟然叫我偷了?”
庄不悔急得哇哇乱叫:“真是要死要死!这些门阀世家,做事前,什么话都往好处说,做完事情之后,一个个却把我们弃之如敝履……”
李文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心中开始平复情绪,同时思考着怎么套话。
现在好说,毕竟庄不悔把自己当作和他一样要被抛弃的人,有了认同感,能说很多话。
可是,一旦表露身份擒拿了他以后,审问起来可不会这么轻松。
“庄兄镇定点,多想一想,我也想一想,或许会有我们没注意到的证据呢,我们只要把这些证据写在纸张,射进东厂大院,未必不能活命!”
“这——对!东厂!东厂那群番子才是真不要命的人,先前的范阳卢氏,就这样完蛋的!”
庄不悔大口喝着酒,让自己强行镇定。
李文轩小口抿着酒,思考着继续套话。
“有了!”庄不悔猛然想到了什么,重重地把酒杯惯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看着李文轩:“严公子养了个小妾,我知道这个小妾在哪里,我们不如埋伏在这个小妾住着的别院里,等严公子和小妾欢好的时候,趁机宰了他?”
李文轩露出惊愕之色:“严公子去找这个小妾的时候,带的护卫不多?”
“不多!”庄不悔道:“我跟着去过几次,他只是家中的庶子,对我们是耀武扬威,但是上边的人可不把他当作一回事儿。”
“叶老弟,这是我们的机会,做掉严宽,你我两人洗劫了那小妾住所的钱财,然后各奔东西,逃到大武的那些藩国,改名换姓后,不照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若是如此……”李文轩摇头道:“万一严氏追查起来,你我二人……”
“你放心,我还有一事没有和你说,只严宽因为是个庶出子,他也担心自己给家族做脏活儿做得多了,到最后家族舍去他,所以他在小妾的床边墙壁上挖了一个洞,那个洞里,有不少严氏一族的罪状。”
“就按照你说的,咱们杀人后,把这些东西射进东厂大院,东厂得了这些东西,必定要严氏死求,严氏那时候,哪里有心思分出杀手来追我们呢!”
“好!”
李文轩激动得直接给庄不悔倒酒了!
“庄老哥,您就说怎么办吧,我都听您的!”
“城西万寿街,七十八号铺子,是做暗娼的,也是我的姘头,这事儿严宽这毒小子都不知道,我明天晚上在那里等你,你待会儿下船后,多绕几圈,小心有人跟踪你,到了那儿后,我们再做商议如何?”
“好!”
李文轩端起酒杯,庄不悔也端起酒杯,两人重重地捧了一杯。
“不过,有一事我不清楚,庄老哥,你是怎么知道严宽在小妾的床边上开了一个洞,把严氏一族的那些罪状,都藏在里边的?”
“嘿!”庄不悔站起身来,“叶老弟,你我干了这票儿,也算是生死兄弟,我脱了裤子,给你看看我的本钱!”‘
庄不悔就在李文轩一脸卧槽的目光中,解开裤腰带。
李文轩一看,切?就这?
“严宽养的那个女人,是个浪蹄子,她的眼睛很尖,看出老哥我是个有本钱的,就和我悄悄背着严宽勾搭到了一块儿,我给这骚货伺候舒服了,她自然什么话都和我说。”
庄不悔乐道:“那骚蹄子还说,严宽这厮,是个银样蜡枪头,哈哈哈……”
李文轩站起身来:“既然密谋大事,此处便不可久留,小弟先行告退,老哥你……”
“放心吧,我平常不这样的,之前是想着此前有死无生,才会这般狂赌烂嫖的,我和你一起下船,这些娼妓打发了就是!”
“好!”李文轩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忍不住转过身来,做了一个庄不悔满脸错愕的动作。
“我的天哪!叶老弟,你真跟驴儿似的啊!这世上,真有人跟驴一样啊!”
李文轩一脸淡淡道:“先前看庄老哥说自己的战绩,实在是忍不住起了争强斗胜的心思,见笑了,见笑了!”
“哈哈哈……”庄不悔哈哈笑着,和李文轩并肩走出房门,他丢了一把银票给老鸨子,也不说什么,就让老鸨子放下小船,他要自个儿划着船走。
老鸨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立刻笑嘻嘻的,让人给安排小船给庄不悔。
李文轩道:“下边这些清倌人,我都赎身了,开个价。”
“哎哟,我的祖宗,一千两!”
老鸨子讨好地说道。
李文轩握住青蛇:“尔要试试我宝剑锋利否?”
老鸨子吓了一跳,陪着笑脸道:“和小官人开个玩笑,这些个烂货,五百两就够了!”
李文轩挑眉一笑,从身上取出五百两银票,递给了老鸨子。
“记住了,你敢不给她们卖身契,我烧了你的院子!”
老鸨子哆嗦着,“哪能啊!哪能啊!”
眼前这人和那个庄大爷一样,都是给严家做事儿的,她怎么敢呢?
就算是眼前这人不给钱,要给这几个人赎身,她也不敢不答应啊!
不过——
这人好像还真是个讲道理有原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