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越嵩的表情,显然,顾缈猜对了。
也难怪他会说这是对她的保护。
如果她不乖乖去港城,那么,老先生不会放过她的。
被烟熏过的嗓子微微沙哑,“顾叙那边,还没有办法完全动手。时间太急了,不知道老先生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本来,我们是预计,在今年结束之前,送老先生离开。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哪怕再缓半个月,这点时间对顾叙来说也够了。”
“但老先生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越嵩将烟捻灭,望着她:“顾叙现在不知道我来接你。”
“老先生察觉到了我帮你传递了你要订婚的讯息。”
“所以,他才派我来带你过去。”
“利用顾叙的名义,是我的主意。因为猜到了,如果你知道是老先生的意思,大概率不会乖乖和我走。”
“在京市,的确危机四伏。我总不能被安上一个拐带少女的罪名吧。”
老先生的意思很直白。
但他不能这样直白的告诉顾缈,所以只能用顾叙的名义。
这可是京市,一两个疯子,他勉强还能应付一下。
但是要是一群的话……
他可不想沦落到真要蹲局子的地步。
在京市,可不好捞。
“所以,你还没有告诉顾叙?”
“没有。”事到如今,越嵩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个时候告诉他,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等我先查清楚,老先生这么急迫的原因。我会向顾叙说明。”
“因为现在我不确定他会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
“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那又如何,老先生又不会杀了他。”
经过上次的试探,顾缈已经非常坚定这个念头。
越嵩也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
“你觉得对顾叙来说,除了你之外,他还有什么软肋嘛?”
顾缈左思右想,慢慢摇头。
顾叙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坚硬,强大。
除了她之外,他没有弱点。
如果不是老先生发现了她,顾叙如今也不会这样被死死拿捏。
越嵩笑了声,像是嘲讽:“你果然没有很了解他。”
“他的软肋,是他的自尊。”
“我和他一起长大,我甚至要比贺之淮了解他。”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顾叙从来没有输过。你懂这个概念吗?”
“大大小小的事,小到一盘围棋,大到学生时代的一场比赛,辩论或是竞赛又或者是打球。包括后来工作,他也是一帆风顺。”
“不是因为他有强大的背景,是因为他的自尊心。他从不允许自己失败。”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像一位多边形战士,战无不胜。”
“因此,我从小都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父母总是会拿他来和我进行对比。”
“不只是我。”
“港圈内,众多豪门子弟中,这一辈里,几乎九成的人都活在他的阴影里。”
“他就像是统治一切的王。”
“无论是谁,哪怕再优秀,也比不过他。”
“他根本没有缺点。”
“每件事都要做到极致,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偏执狂或者强迫症?”
“他真的没有不会的东西,哪怕是一项很小众的运动爱好,他也丝毫不露怯,一直都是游刃有余。”
“作为好友,我都不清楚他到底都会些什么东西。明明每个人的一天都是二十四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
“但他的时间好像总是用不完的,不然也不会有时间去不断的提升自己。”
“所以,在我看来,他不接受也不允许自己失败。而正是这一点,变成了他的软肋。”
“你应该也清楚,贺家在港城是什么样的存在,贺老先生又在港城又是什么地位。”
“你看顾叙就知道了。能培养出这么一个继承人的老先生,能是什么简单角色?你甚至可以在顾叙身上看到一丝老先生年轻时的风采。”
“但有人评价过,顾叙如此优秀,可也不及当年老爷子的鼎盛时期的风采。”
外界一直在传,如果没有贺家,没有贺老先生,港区的经济都要倒退数十年。
“我知道。”喉咙艰难地吞咽,顾缈头有些疼。
越嵩笑,“所以,想看到比杀死他更有意思的画面吗?那就是让他一败涂地。”
“只要你现在告诉顾叙这件事,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到这一幕了。”
“如果老先生真的发现了我们的动作,那顾叙这个时候再做出过激的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
“老先生不会允许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权威。”
“即便是顾叙也不可以。”
“可是顾叙……不是他唯一的底牌吗?”
“只能说顾叙是他最满意的一个,但可不是唯一。”
“贺之淮虽然志不在此,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退一步,顾思妤也不是不行。”
“再或者,贺芸?”
顾缈眉心微动。
见状,越嵩继续道:“如果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想,你未来的局面一定会更艰难。”
“你不会真的想看到你那个所谓的姐姐和父母,再一次踩到你头上去吧?”
“你这么久以来,处心积虑在这几个男人之间周旋,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在逃离的同时,狠狠把他们踩在脚下吗?”
“……”
顾缈眼眸微抬,“你又在自我g潮了?”
越嵩刚点燃第二支烟,听到她的话被吓得猛地倒吸一口气,一口烟顺着嗓子滑进肺里,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你、你还是个女人吗?年纪轻轻的……这话是你能说的?顾叙都教了你什么东西。”
粗鄙。
顾缈眨了下眼睛,不以为然。
“难道不是吗?你自己脑补了这一堆有的没的。你了解顾叙了解老先生很正常,但你不了解我们,我们不熟,少揣测我的想法。”
“闲的没事做,去找个男人解决一下,免得自己动手。”
越嵩哽住了,“你……”
对面,女孩儿朝他竖起中指。
“???”
越嵩气笑了,有种平时在和自己那个小侄女聊天时的感觉,令人无助又心梗。
想把她拎到腿上,狠狠地打她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