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师父……”葛天一别扭地转过身去。
医仙第一次给人换眼睛，虽然非常成功，她还是想知道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本人会发现自己的眼睛不一样了吗？
但这么久以来葛天一好像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对自己的眼睛就这么不了解？
不过这一次葛天一的神情不太一样，也许是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医仙为没有追问下去，毕竟罗峰特意叮嘱了不要告诉葛天一的。
她便背着手说：“不早了，休息吧，明早还要去采药。”
“哦。”葛天一背对着医仙抱着膝盖不想说话。
这人看上去小姑娘似的，眼神却老成得吓人，脾气也古怪，越是棘手的病人越兴奋，还有总让人照镜子干什么！
夜静静地流淌，秘密也在每个人的心底缓缓流动。
月盈月缺，亘古不变，看了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有些人只敢在夜晚流露真实的自己。
日子缓缓流淌，外界春夏秋冬，医仙谷里永远四季如春，容易让人忘记时间。
宁潇然不再像从前一样过了今天忘了昨天，但他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始终失忆的状态。
人更加精神，身体也恢复得更好。
因为宁潇然心脏被刺穿还活过来这件事，医仙对着他好一通研究，甚至为他写了本书。
毕竟这样的事情都是在书上看到过，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更别说亲手救回来一个了。
这天，宁潇然捡起地上一根笔直的树枝，转动手腕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会挽剑花，他惊讶地看向一旁收拾草药的葛天一问：“我会武功？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葛天一头也没抬就说：“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武功？武六武七吧。”
宁潇然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看着手中笔直的树枝，眼睛亮起光来问：“我以前一定是个武学奇才，武艺高手！”
“记忆还没恢复，本性先恢复了。”葛天一手上动作依旧不停。
宁潇然挥舞着手中的树枝，想要做出其他的动作，却也什么也想不到，苦恼一瞬间后看向葛天一说：“哎？你是不是也会？不如你教教我？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教你？我打死你怎么办。”葛天一把收拾好的药材放在架子上晾晒，医仙谷里难得有这么个阳光明媚的时候。
宁潇然不服气地扬起下巴说：“才不可能呢！我一定是高手！看剑！”
他说着熟练地将手中的树枝刺出去，一瞬间手中的树枝仿佛闪着长剑一样的寒光。
葛天一迅速转身躲闪，看着他问：“你来真的？”
“当然！”宁潇然感觉越挥舞越有感觉，提着树枝就上前去了。
一开始宁潇然还是胡乱地刺着，什么身法，什么脚步，什么招式都没有。
但在葛天一的有意引导下，他的招式渐渐地有了些条理，而且越舞越上手，有了完整的招式，转身之间脑海中仿佛闪过什么画面！
好像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也拿着一把剑站在旁边教他。
是谁呢？
宁潇然试图在剑法中寻找曾经的记忆。
就这样，宁潇然每天都要来湖边练剑。
说是剑，实际上就是一根被他修理打磨过的笔直的树枝而已。
随着武功的一点点恢复，在宁潇然的满心期待中，什么记忆也没有恢复……
练得累了，他沮丧地把树枝扔在地上，整个人大字一样躺下来，看着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感觉白云都仿佛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比他的方向明确多了。
“哎……”宁潇然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你太执着于恢复记忆了。”医仙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宁潇然吓得从地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向医仙问，“医仙会轻功吗？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
之前他听老葛说过被医仙给吓到的事，现在自己被吓了一次，果真很吓人。
而且医仙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冷着脸站在你身后……太吓人了。
医仙走过来说了同样了话：“是你不专心，在想别的事情。”
宁潇然盘腿坐着，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服气地小声说：“明明是我太专心在想我的事情。”
“那样并不利于你恢复。”医仙看着两个小土堆说，“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都有可能刺激你恢复记忆。”
对于宁潇然这个病人的研究，医仙从未停止。
她转头看向宁潇然说：“而你太过紧绷，身体就会可以回避，反而适得其反，不如放松下来，去放空，去做梦，也许记忆就慢慢回来了。”
“放空？做梦？”宁潇然思索着重复。
医仙突然凑近盯着宁潇然的脸问：“你最近身体有什么感觉？”
“啊！”宁潇然被吓得往后缩，看着医仙充满探究的目光，他有种自己是笼子里的鸡，砧板上的肉，钓上来的鱼一样的感觉。
医仙直起身体说：“我救了你，当然要格外关注你的身体状况。”
说起这个事情，宁潇然好奇地问：“我刚被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人送我过来的？我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医仙回想着四年前的那天说：“一个女人送你来的，模样生得不错，你心口插着一把匕首，就在这个位置。”
她说着伸出小手指着宁潇然心脏的位置说：“人类的心脏非常神奇，这个位置很奇妙，看似是致命伤，却留了一个非常大的足够让你活下来的空间。可以看出来刺这把匕首的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刺在这里，不想你死。”
“不想我死？”宁潇然不明白地说，“不想我死还往我心口扎刀子……”
“也许身不由己。”医仙耸了耸肩膀，始终平静的眼眸闪过兴奋的光继续说，“你这种情况我只在医书上看到过，并没有亲眼见过，更没有亲手操作过！”
瞧着她这样子，宁潇然不免双手交叉捂住胸口，后缩着脖子，表情复杂防备警惕地看着医仙，好像下一瞬，对方能掏出来一把刀把他给开膛破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