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葛天一就对宁潇然说过,他没办法帮助百里凝仙恢复生育能力,毕竟她伤到了根本,已经无力回天。
此刻葛天一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没泛思索又补了一句:“你这个是脏器本身就出问题了,被折磨得过头,不是能……”
他说完就后悔了,赶忙闭上嘴巴。
此刻的百里凝仙已经垂下眼眸,一张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有种自己被扒光了衣服站在这里的羞耻和屈辱感。
葛天一这番话无异于将百里凝仙最不堪的过往给翻出来,再撒一把盐。
“我不是那个意思。”葛天一看到百里凝仙这样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挠挠头发想要弥补,“我是说……”
正巧这时候云儿过来了,对葛天一行礼道:“奴婢给神医请安,给公主请安。皇后娘娘在宫里一直等不来神医,便催奴婢过来请神医过去。”
葛天一看到云儿就跟看到救星一样,连连点头道:“这就随你去!快走快走……”
花园里只剩下百里凝仙一个人了,她就这么呆呆地捧着木盒子站在原地,低垂的眼眸蓄起了泪水,“啪嗒”一声落在盒子上。
她知道葛天一是故意不帮忙。
她知道葛天一是故意要看她笑话。
她知道葛天一是怀恨在心有意刁难!
手指逐渐收紧,百里凝仙的表情由受伤痛心逐渐转变为愤恨。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在折磨着她,每一个人都在看她笑话!
百里凝仙用力将手中的木盒子砸在光秃秃的花丛里,转身就跑开了。
来到皇后宫里的葛天一心中回想着百里凝仙刚刚的表情,心里一阵不安,他虽然讨厌百里凝仙,但真没有要拿她的伤疤来攻击伤害她的意思。
“神医可有心事?”姜馨儿见葛天一心不在焉的样子问。
回过神来的葛天一摇了摇头,收起手帕说:“一切平稳,娘娘不用担心,虽然是孕初期要仔细,但也不必太过小心谨慎,偶尔散散步也是有好处的。”
他说着起身要离开。
姜馨儿目光追随问:“神医要去哪?不如一同去散步?”
“不了不了。”葛天一摆摆手连连后退,不敢和姜馨儿对视,说,“我……我去酒楼找宁潇然,告辞,告辞。”
他说完逃跑一样离开了寝殿。
落寞的姜馨儿起身看着葛天一离开,轻声问:“云儿,他在躲着本宫吗?”
一旁的云儿忍不住提醒道,“娘娘,您是一国之后,后宫之主,是咱们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是啊,是皇后娘娘,皇上的妻子,可千万不能有别的想法才行啊。
姜馨儿神情哀伤缓缓坐下来,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可心里的感情又如何能控制得住?
再说百里子钦都对不起她了,她喜欢上别人也无妨吧……
只是葛天一的刻意闪躲,让姜馨儿无法自处。
这边葛天一乘着马车来到酒楼,看着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大厅,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舒爽不少。
来到柜台里,见宁潇然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算账,问:“还没找好掌柜的?”
宁潇然一听是葛天一的声音,头也不抬回答道:“找了,掌柜的今日家里家里有事,说是和女儿亲家谈婚事。你怎么来了?”
“我来躲一躲。”葛天一坐在柜台里面,一只手撑着脑袋,苦恼地说,“我什么时候能离开皇宫啊?我想回青玄宫去了。”
“嗯?”宁潇然这才把眼睛从账本上移开,好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很少见到葛天一脸上出现如此苦恼不知所措的模样。
原本葛天一向对宁潇然说姜馨儿的事,但这里毕竟是酒楼,人多口杂的,再传出去什么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于是他想了想说:“我早上碰到他妹妹了。”
宁潇然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谁,点头问:“然后呢?”
“他妹妹……”葛天一带着些许自责道,“想要我帮忙治疗她的身体,可我之前就说过,她的身体不是我能调理好的,她那……哎呀,我口不择言,说了实话,她看上去十分受伤的模样,正巧云儿来叫我去把脉,我也没理她就走了。”
现在想想百里凝仙当时的表情,宛如一个快要碎掉的瓷娃娃。
就算她如今做错许多事情,但当初被派去和亲,在那里受的苦,都是她无从选择的,她是受害者。
宁潇然听了也是不忍心,叹口气说:“你说的话我对阿钦讲过,已无药石可医。或许是妹妹看到嫂子有孕,又燃起希望吧。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说你是神医,但又不是真的神,有治不了的人很正常。”
葛天一无奈点点头,站起来说:“我去外面转一转,透透气。”
“去吧。”宁潇然目送葛天一离开,心里想着百里凝仙的事,如果今天葛天一的话让她不开心了,回头让阿钦过去开导开导她。
晚上,宁潇然把白天的事情告诉了百里子钦。
果然,百里子钦捏着眉心发愁的样子,自责地说了句:“都是我不好,才让仙儿落得如此境地,真的没有办法吗?”
看着百里子钦充满期待的目光,宁潇然不忍心,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有一丝希望,就算处于对医学的痴迷老葛都会尝试的,但他说不可能,那就是真的……你有空去安慰安慰仙儿吧,老葛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让仙儿伤心了。”
百里子钦充满沮丧地点了点头,什么也不想说。
之后几日忙于政务,他把这件事忘了,如果他早一点知道这件事会带来的后果,永远也不会忘记去开导安慰百里凝仙,他真的没料到百里凝仙在偷偷密谋着报复所有人。
这天下午,百里凝仙亲自端着两个瓷盅来到皇后宫里,笑意盈盈地走进去说:“皇嫂,仙儿给皇嫂请安,不打扰皇嫂休息吧?”
姜馨儿正在给未出世的孩子缝虎头帽,见百里凝仙进来,心里起了几分防备,还是笑着摆摆手说:“仙儿来了,进来坐,云儿,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