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行，您是没有听清楚吗？那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顾北辞不想让南荣锦为难，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吧。
“顾北辞，他是你爸爸，你怎能如此狠心。
而且小锦还没有说话，你不能替他做决定。”
黎青禾固执的看向不说话的南荣锦，就想要他给一个答案。
顾北辞自嘲一笑，“对啊，在您心中，我一直心狠手辣。”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黎青禾这才自知失言，连连否认。
可顾北辞却根本不相信，来到这里到现在，她都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他心狠了吧。
南荣锦抚上顾北辞的手，看向黎青禾，表情不算太好。
“阿姨，对不起，我做不到。
您说顾北辞心狠，那敢问你们当初就不心狠?”
南荣锦一想起顾北辞经历的一切，心底就泛疼。
看黎青禾那一声声质问的样子，仿佛早已把顾北辞当初受到的对待忘记。
或是当初那份愧疚，早在时间长河中泯灭。
不然，为何可以从嘴里吐出那么多伤人的话。
人呐，好像都是利己主义者。
“你怎么会做不到，你明明医术那么好。
小锦，医者仁心，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黎青禾踉跄几步跪坐在南荣锦跟前，拉着南荣锦的手不放。
美甲过于长，用力过猛，差点掐破南荣锦的皮肤 。
顾北辞一把扳开黎青禾的手，心疼的抚上皮肤上的红痕。
“没事吧?”顾北辞担心看着南荣锦。
要不是面前人是自己母亲，他早就逮着人揍一顿。
南荣锦摇头，居高临下看向眼前的黎青禾。
“他一时半刻死不了，不存在见死不救。
我也没有医者仁心，我只救想救之人。”
南荣锦拍拍顾北辞的手安慰，他不想救。
他修习医术时，他的老师和他说过，不必拘泥于医者仁心。
天下那么多医者，不差他一个，他只需要做自己。
救想救之人，行想行之事。
因为他的老师觉得南荣锦肩上的责任过重，他不希望再给他压上一层。
看着南荣锦眼底的坚决和淡漠，黎青禾呆愣住。
那种薄凉她见过太多，有顾霆的，她自己的，老大的，最多的还是顾北辞的。
什么时候开始，当初的糯米团子变成这样了呢?
哦，对了，是从那次绑架过后。
当时顾霆怕她害怕难过，就没有给她看过顾北辞被打后解救现场的照片。
可她明明见过不是吗？
在那永远温润尔雅的老大手里，在那被吓得不轻的小儿子手里。
她当时是怎么做来着。
啊，她当时惊恐过后，就销毁了照片，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她只知道儿子被不好对待，在医院养伤。
至于伤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
因为顾霆说过，那只是小伤，无伤大雅。
就算看过照片，那么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
她还在自欺欺人，这样她的愧疚和自责就会减少。
黎青禾想着这些，久久没有回神，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啊！”
可后面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这些年是他们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她知道今天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松口，踉跄起身往外走。
南荣锦纠结片刻，还是对着黎青禾的背影说，“那天那两个人也可以救他。”
黎青禾的脚步微顿，侧头看向神色清冷的南荣锦，“谢谢。”
最后看了眼神情阴郁的顾北辞，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荣锦没有承那句‘谢谢’。
他如此提醒不过是他感觉到顾北辞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顾北辞听到南荣锦的话，心底一动，“你，为什么？”
“随心。”南荣锦笑着说。
可顾北辞知道不是如此。
他承认，他是不想让南荣锦救人，可又纠结于那血缘。
他真是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
顾霆的后续病情还是交给了陈奇和韩风负责。
虽然两人有心想问，可看着黎青禾的脸色，都歇了心思。
这个疑问也不是非要得到解答不可。
他们是医生，不是上蹿下跳的猹。
~
在深山里串了个片场的黎言柒诚惶诚恐的回了家。
可迎接他的是没有爸妈的空荡别墅。
他还以为爸妈又跑出去旅游了。
结果就被管家口中他爸住院了，在进行治疗，他妈妈陪同的消息砸中。
他转头丢下行李就往医院赶。
——
到了医院，就看见他妈妈一个人守在病床前。
他爸已经睡下，唯余手臂上的针水不断滴入。
他看了一圈，除了病房外守着的保镖，没有看见任何人。
他看着妈妈单薄的身影，心疼涌上心头，走过去轻轻把他妈拥入怀中。
“妈妈，我回来了。”
黎青禾被温柔拥入怀中时还有点困惑，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回来了。
直到那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黎青禾瞬间酸了鼻尖。
眼泪不断决堤，说不出一句话。
黎言柒也没有开口，就那样静静抱着他妈妈。
让他妈妈尽情发泄，直到黎青禾哭得差不多。
他才问起顾北辞和顾北城，“妈妈，我大哥和二哥呢，他们怎么没来?
还是来了又去工作了?”
闻言，黎青禾身体一僵，“他，他们工作忙，我和保镖可以照顾好你爸。”
黎言柒心再大，也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
他不露声色，面上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大哥、二哥怎么可能对爸不管不顾呢。”
听到黎言柒的话，黎青禾的身体更僵硬了，任凭黎言柒如何安抚都没用。
黎言柒眼底含着愤怒，他没有错过妈妈的僵硬和话语间的苦涩。
但他没表现出来，他决定私下去找人问清楚。
——
饭桌上，南荣锦给顾北辞夹了几个菜，“多吃点，别被不开心的事影响心情。”
“好，你也吃。”顾北辞脸上带了点笑容，没有推辞。
顾北辞端起碗还没有吃几口，门口就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爸都住院了，二哥还有心思和老婆恩爱，这爱情可真令人作呕。”
黎言柒本来还以为顾北辞不去是因为工作忙。
可他去公司却没有见到顾北辞。
就来顾北辞家碰运气，结果却看见两人正在甜蜜吃饭。
根本就没有半点自己爸爸住院的难受。
“啪——”
黎言柒说完走到顾北辞跟前，就被起身的顾北辞一巴掌打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