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的克莱因发现自己身处熟悉的房间内,她打了个哈欠,虽然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但她选择了一觉睡死过去,如今醒来,发现时间很早,还在凌晨。
尘歌壶的天气是可以自己调节的,荧种植了一些植物,因此尘歌壶内永远都是白天,睡觉时拉着窗帘睡。
她走出去,在草地上坐着放空。
原以为她会苦恼一段时间,结果一觉醒来脑子就轻松了很多,既不想钟离,也不想迪卢克。
说起来,本该就是这样的,生活是自己的,爱情只是锦上添花,如果因为这些事情导致生活不愉快,岂不是本末倒置?
她原地变了个小桌子,给自己热了牛奶,还打开了一直没怎么用过的投影仪看起了电影。
这些宇宙里的高科技她一直很喜欢,想到这些,脑子里又顺势想起了奈芙蒂斯想要开放塔的事情。
她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但奈芙蒂斯做出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时间如果不充裕,她也要做好回去帮忙的准备。
想到离开,克莱因微微抓住手里的杯子,眉头也微微蹙起。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钟离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闲置的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克莱因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多,你醒这么早?”
钟离:“昨晚入睡早,何况我也不是很需要睡眠,算起来也够八个小时,早就足够了。”
克莱因把奶一饮而尽:“在想一些我家的事情......钟离,你真的有考虑过离开提瓦特吗?”
钟离一愣,看向克莱因,虽不见她脸上的情意,但也看出几分认真。
他仔细想了很久,也认真回答:“这件事发生的前提条件是,我的心愿达成,我们相爱,璃月平安无事,只有这样我才会和你离开。”
克莱因:“据我所知,你们神明之间好像默认了什么事情,和天理有关。”
钟离低下头,像是默认,又像回避问题。
克莱因看向他:“那么,如果这件事没有解决,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钟离:“为什么你要思考这件事,你要走了吗?”
克莱因:“只是提前想想,我在稻妻的时候,奈芙蒂斯来找我了,她只在这里停留了几天,但我从她的行为里,看出了一些什么。”
她目光飘远又很坚定:“如果我要离开,且恰巧爱上了你,我是不会接受你不在我身边的。”
钟离知道这只是一个比喻,一个说法,一个假设,但他仍旧不可遏制地在心里涌现出几分甜蜜。
恋爱使人变傻,他如今也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钟离:“你只是想我在你身边,而不是需要我帮忙?”
克莱因有点诧异:“我需要你帮我什么忙?”
钟离抿起嘴唇:“没什么,我以为你要带我走,是认可我作为你们的一员了呢。”
克莱因挠挠头:“不是,只是......”
只是没什么安全感?好像不是,她并不觉得,就是突然涌现出一种,想把喜欢的人带在身边,时不时就能亲亲抱抱的感觉。
克莱因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钟离的脸。
他任由克莱因动作,眼神温柔:“怎么了?”
克莱因老实回答:“在感受我触碰你会不会觉得开心。”
钟离:“结论呢?”
克莱因想了想:“还好,依旧觉得你特别漂亮,摸起来很舒服。”
钟离沉思了一会儿,说:“可能是触碰得不够深刻,换个法子如何?”
克莱因回过神来,钟离就将她拉进怀里,炽热的吻还没有落下,就被一只手拦住。
迪卢克捂着克莱因的嘴,冷静又挑衅地看向钟离。
克莱因扭过头,看向迪卢克。
钟离把人放开,语气很轻,但仍透露出一丝不悦:“迪卢克先生醒的挺早。”
迪卢克放开克莱因,在她另一边坐下:“还好,没有钟离先生早,克莱因,你昨天睡太久了,晚饭也不吃,现在饿不饿?”
钟离:“她喝了奶还有吃了一些点心,过一会儿再吃早餐。”
克莱因其实确实有点饿了,难得食欲很好,她点名要吃堆高高。
迪卢克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好,我一会儿给你做。”
钟离回忆了一下堆高高是什么,貌似是蒙德一种传统食物,有很多的肉。
克莱因的喜欢的食物很好记,虾蟹,牛肉和新鲜蔬果,这堆高高应该就是牛肉制成的。
克莱因点了餐,又忍不住问:“迪卢克,如果我要带你离开提瓦特,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钟离的手微微抓紧,那种自己不是克莱因唯一选择的危机感首次涌现出来。
他和克莱因都在等待迪卢克的回答,迪卢克也认真思考了很久,说:“离开的话,我还有机会回来吗?”
克莱因:“或许有,或许没有。”
迪卢克问:“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机会呢?”
克莱因:“宇宙间纷争不断,我不敢保证这一次我们还能避开,我要长久投入工作中的话,我希望我爱的人能陪在我身边。”
迪卢克:“那么,我想,我不能和你离开。”
克莱因没有意外,也没有其他什么情绪,只是问为什么,迪卢克回答:“因为我也放不下蒙德,我可以在这里等待很久,等你忙完回来看看我,但我不能长久离开这里。”
克莱因眼里流露出一些淡淡地情绪,她说:“我喜欢你的回答。”
迪卢克笑了笑,但也没错过克莱因身上一闪而过的回避。
他不知道克莱因也问过钟离这个问题,但他知道她迟早会问,且自己在这一步已经输了。
迪卢克回忆了一遍自己的答案,总结下来就是字字肺腑之言,他没有说谎,也没有刻意讨好克莱因,只是说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克莱因喜欢这份真实,但这或许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迪卢克想,他也许应该说自己愿意跟她走,但如果这样,对蒙德的思念,对家人朋友的担忧,迟早有一天会把她击垮。
克莱因是善良的,她见不得他这样,一定会把他送回来。
这代表他们迟早要分开。
到这一刻,迪卢克才从爱情带来的能冲昏头脑的喜悦里清醒了片刻,他意识到了他和克莱因之间究竟隔着什么。
可他还是不后悔,正如他所说的,他愿意在这里等待,等很久,等到克莱因忙完后回来看看他,即使这可能要耗尽他的一生。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个神奇的秘魔法师来到提瓦特没多久就占据了他的视线,后来又占据了他的心,他毫无保留地喜欢上了她,这件事或许未来很久很久也不会改变。
克莱因伸出手抓住迪卢克和钟离的手,说:“这个问题你们的回答截然不同,但我很高兴都是你们真心的回答,其实也不用担心,因为未来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只是你们应该明白,在对待你们这件事上,我要思考很多很多。”
克莱因叹了口气:“我们之间面临的问题还挺多的,但一切问题在实力面前都是虚无,只不过,我唯一不能靠实力解决的问题,就是你们的想法。”
迪卢克低下头,这确实难办,他也做不到让克莱因放弃自己的故乡留在提瓦特。
迪卢克问:“钟离先生的回答,是愿意和你离开吗?”
克莱因愣了一下:“他好像是说了愿意,但还是有条件的。”
钟离立马表态:“我也放心不下璃月,但我相信,即使璃月没有我,也可以一直发展下去,何况,还有他们在。”
迪卢克:“钟离先生的家人呢?”
钟离:“他们都很好,即使我我和克莱因离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没关系。”
迪卢克:“先生是,璃月仙人?”
克莱因:“他是摩拉克斯。”
迪卢克愣住,看向钟离俊秀沉稳的脸庞,头一次失语。
钟离微微一笑,即便是没有任何气息,也能让人感受到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
迪卢克知道,他这是在证明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有什么心情,复杂得就像迪奥娜的调酒材料一样。
克莱因:“感觉奇妙吗?我也觉得挺奇妙的。”
迪卢克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拿出来:“很奇妙,这是我第二次第二次见到死人复活。”
钟离:“......”
克莱因有点尴尬:“那个,其实,他没死啦。”
她偷瞄了一眼钟离,有点想笑,但最终忍住了。
钟离也把手拿了回来,终于忍不住坦白:“所以,今天聊了这么多,你也想了很多吧,迪卢克先生,在还能抽身出来的时候,我建议你早点抽身,以免未来面临更大的痛苦。”
迪卢克:“感谢你的提醒,但我如今做不到,即便我无法与你竞争,我也没办法就这么放弃。”
迪卢克说完这句话,骤然间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直到克莱因轻轻抚上他的眼眶,他才察觉自己流了泪。
克莱因安安静静替他把泪珠擦掉,钟离微微叹气,最终起身离开了这里。
或许是想要给迪卢克留些尊严,或许是钟离对这个情敌的尊重,他觉得这个时候该给他们一些私人空间。
迪卢克的泪有些止不住,他说:“真不甘心,明明昨天才刚刚告诉你我的心意。”
克莱因:“嗯,我知道了,知道迪卢克很喜欢很喜欢我,不输给任何人的喜欢。”
迪卢克:“但我也真的不能就这么和你离开。”
克莱因:“嗯,蒙德是迪卢克的养分,离开的话,迪卢克肯定会很难受的。”
迪卢克最后说:“可我还是好不甘心啊。”
克莱因最后回答:“对不起。”
这段还未开始的恋情以这段话结束,迪卢克的泪水很烫手,好像怎么也擦不完,最终迪卢克将自己埋进克莱因的怀里,在她略带清香的气息之间,他的情绪渐渐平复。
周遭很安静,好像只有他们两人。
房间里的荧看着相拥的两人,问刚刚进门的钟离:“这是,结束了?”
钟离:“不清楚,或许是的,荧,如果克莱因要带你离开提瓦特,你会和她一起走吗?”
荧:“我本来就不属于提瓦特,如果不是天理维系者,我五百年前就走了,不过这样的话,就遇不到克莱因了。”
钟离:“也是,但你要和你哥哥一起走吧,可你还没找到他。”
荧叹了口气,找是找到了,可还有一堆事呢,克莱因都开始思考未来了,等他们把事情摆平,克莱因估计婚礼都办完了。
荧:“所以现在,你是唯一的种子选手了。”
钟离似乎想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我们之间还搁着契约。”
荧轻笑一声:“拉倒吧,那些事情对克莱因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她之所以最近一直想去层岩巨渊,应该也是发现什么了。”
钟离沉默着不说话,也开始思考起来。
钟离:“即便如此,你可曾看出克莱因对我有什么情意?”
荧思考了一会儿,挠挠脸:“她对谁都挺热情,一时之间确实看不出什么。”
钟离轻哼一声,但也知道,其实克莱因已经进步许多了。
她都开始思考未来了,而且还预留了一个位置给他,那么,他这边也要开始思考更多了。
迪卢克大概缓和了一个小时多,然后默默离开了克莱因,去厨房给她做堆高高。
钟离和荧都默认不去问他们谈了什么,吃过了早饭,他们就去天使的馈赠上班。
克莱因认认真真调酒,荧认认真真调果汁,钟离和迪卢克隔着很远坐着,都在看着克莱因,眼里的情绪不尽相同。
温迪和拉法过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这两个男人,拉法沉思了很久,然后让忍不住叹气:“温迪,又被你说中了。”
温迪耸耸肩:“是吧,我这个朋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对比之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赢。”
拉法:“可我们家迪卢克也很好啊,克莱因又不是看中外在条件的人。”
温迪沉默,最终也跟着叹气:“那就是像那个璃月成语一样吧,有缘无分,最是遗憾。”
拉法也沉默,最终什么也不说。
热闹的酒馆里,好几个人都各怀心事,一直持续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