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王回头,刚准备说什么时,秦牧羽已仓促道:“我……先回去休息。”
话落,立忙离开。
那背影看着竟有几分仓皇。
殷王剑眉拧了起来,此时,拓跋墨上完了马术课,从殿外走来:“父王!”
回来时,看见两名侍卫押着关小姐离去。
进来时,又看见秦叔叔掉头就走,都不理会他。
出什么事了吗?
拓跋墨立即上前,“父王,你又惹秦叔叔生气了?”
什么叫又?
又?
殷王抿唇,睨着小崽子,眼神刚有几分阴戾、又忍住了。
看着是自己的崽的份上,不与他一般计较。
“本王还有公务要忙,你去陪他。”
“知道了!”拓跋墨撅腚就走,还不忘小声嘟囔,“父王也真是的,秦叔叔好不容易肯回来,总惹人家生气,秦叔叔下次再走,我就跟他回大楚去……”
殷王立在原地,看着宫外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沉思着什么。
半晌,薄唇间才淡淡溢出两个字:
“关家……”
-
深秋风凉。
早朝,文武百官皆跪地一片,殷王坐在最高的主位上,懒懒睨着下方:
“诸位爱卿,有事请奏,无事便退朝。”
众官员小心翼翼的相视一眼,欲言又止。
悉嗦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跪地道:
“王上,您登基时间未长,拓跋明月的余党还未彻底清除,为了江山稳固、千秋万年,还请您早立王后!”
此话一出,立即有十余名官员附言:
“还请王上早立王后!”
王室子嗣得以绵延,王室兴旺,江山与社稷才能愈发稳固。
殷王眼中的笑意渐凉,看着众人,淡淡道:“江山社稷不稳,敢问是哪位爱卿想要造反?”
众人心头一凛。
这……
话可不能这么说。
谁敢说自己要造反?这不是找死吗?况且,就算没人造反,王上也应该尽早立后,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而且,近日来,他们听说……
众官员相视一眼,拱着双手,想起某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王上不肯立后,民间有传言说您……您有龙阳之好,还说您带回了一位秦公子,养在宫中,很是喜爱……”
那大臣战战兢兢的说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竟看见王上在笑,当即吓得双膝一软,扑跪在地上。
王上怎么笑了?
笑起来简直比杀了他还恐怖!
“王、王上……这都是民间传言,臣……臣惶恐……”
殷王沉沉的笑着。
民间说的都是实情,有什么好惶恐的?
他既然这样做了,还怕别人说?
“冯爱卿起身吧。”
冯大人:“啊?”
王上不生气?
“王上,民间传言有损王室声誉,还请您尽快立后,破除传言啊!”
关首辅的孙女关雅君与王上有婚约,正是最佳人选。
王上却不肯立后,难道他当真……
众人不敢想。
殷王沉笑道:“秦公子乃是本王的贵客,他的身份非寻常人可比,怠慢不得。”
“王上,无论是怎样的贵客都不该抹灭您的名声啊!再说,即便他是贵客,大客将他安置在宫外的王家驿站便是,怎可待在宫中,还与小世子住在一同……”
这不合规矩!
“请王上三思!”
“还请王上三思!”
众人皆跪地齐声,团结一心。
殷王眼底笑意渐凉,这是联起手来逼迫于他?
扫了眼站在百官之首的关首辅,“关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关首辅拱手,不急不缓道:“老臣只是一介臣子,不敢置喙王上的事。”
不敢?
呵。
这些发声的十几位大臣,似乎都是关家的门生吧?
他若不敢,这些人又岂敢发声?
殷王缓缓站起身来,“本王无立后之意,若众爱卿执着于此,本王便将王位传给小世子。”
他则以摄政王的身份掌控朝政。
一来,大权仍然在他手中;二来,也没有要充盈后宫的烦恼,谁要是再敢指点他,他便惩治谁。
“王上!”
众臣万分惶恐的跪在地上:
“王上不可啊!虽说小世子姓拓跋,可他只是您的养子,并非亲生血脉,怎可将王权拱手于人?”
万万不可啊!
殷王扶着桌案一角,冷笑道:
“有何不可?”
是谁规定不行的?
“这片江山现在是姓拓跋,可一千年前,又是谁的江山?两千年前,本王脚下的这片土地又是谁的?本王就只活短短的一辈子,本王说给谁就给谁!”
-
昭华殿。
拓跋墨正在陪秦牧羽看书,讨好的一直往他身边蹭,看书为辅,蹭他为主。
“秦叔叔,这个字我不认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呀……哇,秦叔叔好厉害!只有秦叔叔肯不厌其烦的教我,如果换做父王的话,他早就不理我了。”
捧一个,踩一个。
夸秦叔叔的同时,还不忘撇着小嘴,卖卖委屈。
秦牧羽不禁道:“他是你父王,不会不管你的。”
拓跋墨道:
“他是父王,也是君王,他要管的事太多了,根本不会好好管我,他连我的生辰是哪天都不知道,当初我娘亲把我生下来,肯定带着美好的期望与祝福,如果她知道我过得那么可怜,肯定在天上急得团团转……”
声音渐哽咽,眼角渐红。
秦牧羽揉着他的小脑袋:“阿墨,别胡思乱想,有我在,我会尽可能的照顾好你。”
拓跋墨感动的抱紧他的胳膊,黏人的挂上去:
“还是秦叔叔好。”
“秦叔叔,如果离开了你我到底该怎么办啊秦叔叔!”
秦牧羽无奈笑叹。
这时,一名小太监疾步匆匆入内,“小世子,不好了……”
奔来时,看见秦牧羽,话音又止了一下,神色明显怪异。
拓跋墨扭头,“怎么了?”
“小世子,今日早朝,王上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