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里同样沉着一张脸:“那边比这边厉害,因为那边地势低洼,是凉山区山区聚集之地,出现泥石流的区域较多。
不过这几年还好些,他们县里新来的领导带领村民在山上种了不少芒果树、石榴树和枇杷树。
也种了不少能抓牢山地的植物,但是效果不是特别好,如果出现大雨和连雨天气,还是有泥石流出现。
要是不出现地震,他们都能自己解决,这不地震一出现,泥石流便频频出现……”
冷阡陌蹙眉:“是山的聚集地,怎么还低洼?那这片区域也都属于大凉山区吗?”
苏木里摇头:“那边虽然是群山聚集之地,但在周边的地势上,就是低洼区。
这边虽然也属于凉山区,但属于盘枝华市,这地方处于凉山市和盘枝华两界的交汇处。
这个县叫羚羊县,在盘枝华这边可以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之地。”
“怎么说?”
“村散,村里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多数村民都没有多少文化。”
苏木里说话的同时,也从垃圾桶里拿起一盒饭打开闻了闻,顿时皱起眉头,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他开始如冷阡陌的想法一样,以为这些饭菜是馊的。
看到这些,想到他们自从来了这边后,已经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黑白坚持好几天为他们抢救……
这叫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冷阡陌见他也皱起眉,看到他们扔掉的饭菜,陷入沉思。想到末世的那些食物匮乏的日子,哪怕让那些人真的吃顿馊饭,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眼里的冷意更深了一些,拿出手机,对着垃圾桶就一顿猛拍。
抬头看向一脸肃容的苏木里:“木里哥,那些物资,我不想给他们了。”
“小陌,这也是少数人,大多人还是好的。你要冷静,这里怕有咱们不知道的事,你别因为这些,这些……”苏木里有些着急的说,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没词了。
这时有两个男子,一老一少,他们开着一辆三轮车停在冷阡陌和苏木里身边,车厢里放着几个蓝色的塑料桶。
老者下车,看到他俩手里的饭盒,怒声呵斥道:“你们这些瓜娃子就欠饿着,饿上你们几天,饿蓝眼了,就什么都吃了。
当年抗战时期,那些红军战士没有饭吃,连这附近山上的树皮都吃不上。
他们每人口袋里仅拿着几个辣椒,还跟宝贝似的。
现在生活好了,就开始浪费了?这些饭菜怎么就不能吃了?啊!
咱们这里受了灾,这每一粒米都是人家捐赠给我们的。
大师傅给你们做熟了,装盒送到你们手里,还嫌弃上了?
想吃好的,自己挣去?没点儿b本事,成天想着天上掉馅饼,谁该你们的?”
冷阡陌被人骂的心里痛快了,那种憋屈感也没了,她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个贱皮子?欠骂。
“您教训的是。”
有个婆子站在不远处,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大海叔,你又多管闲事了,她们不吃扔了,不正好给你家养的猪省粮食?”
冷阡陌:“……”大海叔?和她爷爷名字一样。
这位大海叔愤怒的指着那个女人:“狗四家的,是不是又是你带头扔的?怎么?想吃好的?自己做去。
灾没来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挑剔,那顿饭不是你自己做?
平时的草粑粑你不是照样吃的香?这些白花花的大米饭,送到你们手里,就差喂到你们嘴里了。
你们还嫌弃上了?你以为你们是谁?啊!”
那个婆子一脸的不以为然:“大海叔,这不是咱这里闹灾吗?这些东西不都是那些那大城市里的人给咱们捐的吗?
再说,您看看,这都什么玩意儿,白菜豆腐,肉还是片。
让我说,这饭菜怎么不得三菜一汤的,菜里的肉怎么也得是一块一块的吧?”
“呸,你个不要脸的货,你还想吃三菜一汤。你脸呢?你以为你是谁?人家给是情意,不给是本分。
怎么,你还想让人家把你当奶奶供着?你受得起?你就不怕老天看不过去给你头上来个雷?
谁扔的饭菜!都给我出来!有两天不给你们紧紧皮,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
他对着帐篷区大喊完,又看向苏木里和冷阡陌:“你们俩,给我吃!一粒米都不能剩,剩一粒米,照样受罚。”
这时一个十二三四的男孩儿走过来,露出一张苦瓜脸:“大海爷爷,我不吃行不行,我错了,下顿,下顿我一定吃,吃的干干净净的,一粒米都不剩的那种。”
这位叫大海的老人厉声斥道:“不行!这都几次了?必须吃!老虎不发威,你们当老子是病猫啊!
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一个算一个,谁扔的,过来拿。要是一会儿让我审出来,你们是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这时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走过来,穿着一身西服,脚踏一双黑色胶鞋,嬉皮笑脸的的问:“海伯,您怎么又亲自来了?这里不安全,您还是回山下去吧。”
老者一看到他,那火气更大,抄起一旁的破扫把,就朝他走过去:“陆德旺!你个青肚皮猢狲!看老子不打死你。你就是这么当头头的,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你就不怕遭报应!”
陆德旺见他这架势,立马后退:“海伯,这还不是甘露县那边传来消息,他们那里的饭食是三菜一汤,和这个比……”
老者举着破扫把就往他身上招呼过去:“陆德旺!你还跟谁比,人家高堰就是吃八菜一汤你都羡慕不来。
同样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之地,人家高堰这些年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啊!”
“海伯,我也努力了,没人来咱这边投资呀?
再说,我找来投资人,这灾一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这不是坑人家吗?
海伯,要不您联系一下您京市的老战友,让他把咱们这片迁出去。
鹿县那边就不错,他们那边地广人稀……”
老者拿着扫把就打过去,边追边喊:“呵呵……你想屁吃呢?我看……我该找人把你这位置换人,你他奶奶的成天做美梦,你看看,这一个个的都是跟你学的。”
“海伯,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鹿县那么大,又有好几个葡萄园,他们也管不过来是不?正好……”
“我让你正好,我让你成天想着不劳而获,你要知道咱这边一个县的人数,顶其他市一个镇子上的人数。
这点儿人你都管不好,你还能干嘛?鹿县地广人稀,你这羚羊县地就小了?看我不打死你。”
陆德旺这次没躲过去,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扫帚:“啊!海伯……住手!住手!您怎么还真打上了。”
“我打的就是你,我让你嫌弃这地小,在我看来这地方就是宝地。
当年这片地方救了多少人,躲过多少次东洋鬼子的扫荡。
你还嫌弃上了?忘本的东西,要是搁过去,你这妥妥的汉奸。”
“海伯,那都是老黄历,你怎么还提这个,啊……疼疼疼……”
冷阡陌和苏木里就这么看着,他们一个跑一个追着打。
苏木里和冷阡陌解说,这个和她爷爷同名不同姓的老人曾经是位老红军。
华国解放后,他就主动提出回了老家蜀地,上边招他好几次回去,都被他拒绝了。
他和上边领导说,从来没有上过学,把那个位置留给更合适的人。
因为这个理由,他当年在那个灰色时期来临前,也没有人找他麻烦。
像他们那一代过来的人,大多都是直来直去,性子朴实。
这个陆德旺的父亲是他堂哥唯一的孩子。
但在冷阡陌看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这个老头儿似乎也有很多怨气,似乎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
直来直去?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