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先听到张凡的问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不太理解张凡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谁？这个问题难道应该问他这个外人？
而张凡似乎也不打算真的让赵楚先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悠悠的说到：“我在你们口中，可是军阀，我本来也就不需要跟他们讲道理啊。”
“所以，我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需要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
“同样的，在直隶和晋省，我也打算推行这项政策，但是这里跟关外不一样，这里的文官和地主势力更大。”
“如果强行推行新政，虽然也能推行，但是造成的社会动荡，会分走我们大部分精力。”
“而在这个时候，我对内需要平定各地军阀，对外还要应对虎视眈眈的列强，稍有不慎，对于我奉军，或者是对于整个大夏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可是，现在的大夏，社会矛盾已经累积到了一个程度，不变，大夏就永远需要背负沉重的压力，百姓的生活又将进一步被压榨。”
“而活得好的，却还是那帮文官和地主们。”
听到张凡的话，赵楚先微微皱眉，他现在算是听明白张凡的意思了。
现在的张凡，是有能力强行推行新政，按照东北四省的模式来改造直隶和晋省。
但是现在张凡没有那么多精力，而且现在动直隶和晋省，又会牵扯住奉军。
别的不说，强行推行，地方不稳，你是不是要派奉军前去镇压？如果派去了，那么你前线的军队就少了。
不去，那么所谓的推行新政就是一句笑话。
至于说，取消新政，先对付外敌，这也不行。
张凡或许只看到这个时候取消新政对于他来说，是有损他的威严，但是赵楚先却知道，现在取消，后果不光张凡的个人威严要受损。
甚至整个奉军都需要受到波及，给人留下一个只要他们强势，那么奉军就会退缩的感觉。
说的再简单点，那就是公信力的问题。
所以，赵楚先也不赞成在这个时候妥协。
但是！赵楚先觉得，自己没有帮助张凡的必要。他虽然看不起那些剥削百姓的官僚，可是他也讨厌这些军阀。
所以，他不打算去张凡手底下去做事。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义务去提醒张凡。
张凡看着赵楚先依旧冷漠的脸，他就知道赵楚先现在还没有打算出山帮他。
不过，这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从段庆宇那边知道赵楚先对他们这些军阀的态度后，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可能。
张凡不急，他觉得自己可以说服赵楚先。
“所以，我打算上奏皇帝，太后，重新任命赵先生为财政大臣，去主导田改之事，赵先生以为如何？”张凡单刀直入，直接将他心中的想法提出来。
“抱歉，张督军，我这个人已经多年没有接触经济，对于张督军的提议，我只能拒绝了，还请张督军，另请高明。”赵楚先听到张凡的话，就立马拒绝。
张凡早就猜到赵楚先会是这个态度，他缓缓地说道：“赵先生是觉得我是奉军的督军，不应该主导这京城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想问问赵先生，你觉得现在的大夏，有什么实力可以摆脱军阀的控制？重新强盛起来？”
听到张凡的问题，赵楚先又是一愣，他不知道张凡是怎么敢把这件事说的如此直白。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张凡又自顾自的说到：“现在的大夏没有机会了，因为现在各地的军阀都已经成长起来了。”
“大家手里都握着几十万大军，怎么会轻易放下手中的权利？去听毫无兵权的皇室？”
“虽然我不否认，这些军阀中，有那么一两个对皇室抱有好感的存在，但是他们有能力统一大夏吗？”
“即便有，那么他统一大夏了，还愿意把权利交还给皇室？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愿意放弃吗？”
“不能吧，至少我觉得不能，就比如说，我奉军当中，就有不少人想着干掉皇室，把我推举上去。”
张凡说的很淡定，而一旁的赵楚先却听得头皮发麻。
这些话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听的？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当皇帝的想法，但是话说回来，我觉得目前的大夏朝堂已经不适合目前的国际形势。所以，我打算改变这一切。”
听到这话，赵楚先即便是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接张凡的话茬。
“赵先生曾经留学欧洲，那么必要知道内阁与君主立宪吧。你觉得这个制度，在大夏是否有生存的土壤？”
张凡说完这句话，就目光直直的看向赵楚先，而赵楚先也还是一副牙关紧咬的样子，死活不开口。
“赵先生，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外人，我也保证，今天的话不会传入到第三个人耳中。”
“还是说，赵先生宁远看着大夏皇室覆灭，也不愿意说句话？”
听到张凡的威胁，赵楚先沉默了两秒，然后猛然抬起头，对着张凡说到：“既然张督军问了，那我就直说，我认为君主立宪在大夏境内没有办法生长起来。”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即便是成立了议会，那议会也没有兵权，无法控制住整个大夏。”
“除非，这个议会能够一开始就掌控一支大军，以确保议会能够正常运转。”
“但是，有这个实力的人，必然不会支持议会，因为议会的核心在于选举，也就是说，他不会支持一个注定几年后，就要交出权利的议会。”
“换做是你，张督军，你会吗？”赵楚先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张凡问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问张凡，他既然提出议会和君主立宪，那他会支持一个注定要把手中权利交出去的议会吗？
张凡听到赵楚先的这个问题，他就知道赵楚先上钩了。他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说道：“不会。”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或者说的更简洁一点，至少我五十岁之前，不会考虑这件事。”
“既然如此，那么张督军，你是怎么觉得，君主立宪是能够在大夏这片土壤生长起来？”赵楚先看着张凡问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赵先生，你听说过军政府和独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