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春上任刑部尚书的那晚,杨立派人送去了贺礼,还带了封信,信中让姜福春最近不要再插手大理寺的事了,防止树大招风。
姜福春对此话有些不以为意,因为姜福春太过年轻了,爬的太快了,从7品直升3品,一年不到升到2品,别人几十年走的路他两年内走完,不飘是不可能的。别人日积月累的朝中办事经验他都没有,为人处事方面总归有不少的欠缺。不过他觉得现在皇上看重他,只要他认真做事,谁能动他呢?所以他只是让送信的人带了口信回去,说他一切有数。
杨立听得这口信,也没多在意,觉得姜福春也不会乱来。
而之后的日子里,姜福春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压力。大理寺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周玉恒,即是原大理寺少卿,按照二皇子的指示,当然也是按照大武的规定,开始对刑部的案件进行挑刺!老一套的案件审问记录不能满足要求,大部分的案件需要重新审问;审问结果对照武朝律令,判罚不合理的,打回重新核查;对于疑似屈打成招的,直接要求重审;细到审问官员名字未写的,都要打回。哪怕明知对方是挑刺,但是刑部也必须得按照要求办事,一些小的事情都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
一时间,刑部内大大小小的官差都怨声载道,都说以前洪庭在的时候,事情办理的可就简单多了,根本不会这么复杂,洪庭与大理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甚至传言,这年轻的刑部尚书为了急于上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姜福春的笑话。事已至此,姜福春也有些乱了手脚,这么办公的话,时间长了必然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自己可如何能再担得起这重任。
没办法,姜福春直接去找了杨立。杨立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这让姜福春很是着急。
杨立见状安慰道:“你现在太过惹眼,而且太过年轻,官场里的弯弯绕绕你都没怎么经历过,这次是个历练也是个机会。皇上肯定在暗中关注着你,能处理好,那日后可以更进一步。”
见姜福春在认真听,杨立继续说:“这事确实没好的办法。”
“你不是有那《百官行述》吗?那大理寺卿就没问题?为什么不办他?你交给我,我去禀奏皇上!”姜福春着急的说道。
“这万万不可啊!这事不能心急,现在还不是时机,而且这事不能让你去做。你前一次的单独面圣还有暗中查案干掉了前任的大理寺卿,在二皇子眼里应该还算是误打误撞,毕竟你们二人目前没有利益冲突,你也不是任何一方的势力。所以现在你刑部的挫折只是他给你的一点苦头,如果知道你是故意所为,那就不止找茬这么简单了。这现任大理寺卿,这么快就再处理掉,那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不管是不是你办的,你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我还在想办法,等到中秋吧,会有结果的。”
杨立喝了口茶,“至于你现在的处境,先规范你刑部的工作吧,让大理寺无法挑出毛病来,事情就解决了。另外我给你准备了几份礼物,你派人送去给你手下官差,明日再客客气气的打声招呼,论官职你高,论资历还得是你的手下那些人,多请教请教,事情就好办了。”
姜福春听完惊叹于杨立的处事老道,他自己也想过去请教刑部侍郎等人,但是总感觉自己官位高了,抹不开面,现在看来还得是这么做。
姜福春按照杨立所交代的办,请教了手下之人后,大家一致达成共识,日后的工作中更加的规范、严格要求,适应了大半个月,大理寺挑不出毛病了,姜福春这才松了口气。杨立也是趁机多给姜福春准备了礼物给他手下之人,现在整个刑部都对这位年轻的刑部尚书服气了,整个刑部拧成了一股绳。
而杨立这几日也没闲着,他手里有着现任大理寺卿周玉恒的把柄,这个秘密可以说一旦公开,此人将万劫不复。不过,此人隐藏的极深,杨立遍布武都内城的暗子都很难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直到有一日,一位渗透进周府的暗子送出信来,杨立这才有了法子。
杨立立刻安排渗透进入三皇子府中的暗子把一封信交给府中的管家,就说出门的时候街上一位蒙面人把信给他,让他务必交给三皇子。管家将信将疑,打开了信看了一眼后,赶紧把信给了三皇子。
信中:八月十五中秋夜,大理寺卿周玉恒府上会有惊天秘密曝光,事情只有三皇子亲自操办才不会掩盖周玉恒这个人渣的滔天罪行。
短短五十五个字,三皇子很想去相信,但是又怕有诈,他虽然不怕他二哥,也对此事很感兴趣,前段时间前任大理寺卿被罢官,他极力推荐自己的人上位,可是都没能成功,大理寺始终掌握在他二哥手里,他很是不服,不过现在就凭这陌生人送来的这五十五字的信,就想让他与他二哥直接起冲突,他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二人目前还没公开翻脸。
三皇子招来了自己的亲信商讨此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不过讨论一番之后,都决定,中秋之夜,先派人盯紧周府,一旦有事发生,三皇子就找个借口接管现场,到时候就能查清真相。三皇子对这个决定还是比较满意的,能让他二哥栽跟头的事他不能放过。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下午周玉恒早早的交代了事情回府了。杨立的暗子实时的汇报着情况。
到了晚上,周玉恒府内歌舞升平,周玉恒则是左右手各搂着一位年轻女子。周府上都在为周玉恒服务,没人注意到几位下人在忙碌着。没一会,周府管家发现了不对劲,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去灭火!”但是火烧的太大,几十个人都来不及扑灭。周玉恒倒很是安全,不过他见火势快烧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他酒醒了大半,赶紧让管家通知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府内。
周府外,三皇子安排盯梢的人,赶紧把事情汇报了。三皇子心想:还真有事。赶紧带着府上亲兵,“适时的”出现在了周府门口,又以保护武都内城安全为由,强行进入周府帮助灭火。因为火烧了好一会了,周玉恒也没敢怀疑是三皇子的理由,让府上家丁配合三皇子的亲兵一起灭火,大火总算在一个时辰后灭了。
就在周玉恒对三皇子道谢之时,三皇子的一位亲兵来报:“王爷,我们发现了一处暗室,里面有近二十位女子被关押着。请王爷移步去查看。”
周玉恒心里一惊,完了,事情要暴露了,立刻出声道:“王爷,这是我府上的下人,做事不得力才关起来的。这不关王爷的事吧!”
那亲兵却开口回怼:“那些女子怎么都说是被人强行拐到此地的呢?”
“放屁,她们污蔑本官。”
“哎~周大人稍安勿躁,我去查查便知。”三皇子不顾周玉恒的不满,跟着亲兵去了关押之处。
经过一夜的调查,终于真相大白。这周玉恒十分的好色,四处安排下人强抢有些姿色的民女,强行带到府中任他玩弄,玩弄完了卖给青楼赚取不菲的利益,据周府的下人交待,近两年来已有超过百位女子受害,其中在府上还死过近十位女子,都被周玉恒安排毁尸灭迹了。此事一查出,周玉恒撤职直接被关入天牢,他还企图找二皇子求救,不过二皇子知道此事果断了放弃了他。
二皇子对三皇子夜晚出现在周府的巧合有些怀疑,不过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他亲手做的,只能吃个哑巴亏。
而武威皇帝知道此事之后,气的直接判了周玉恒秋后问斩不必再审。对大理寺更加的不信任,让大理寺全体停职接受审查,最终查出了不少的问题,受贿的、懒政的等等,至此大理寺上上下下被换了个遍。
至此,杨立的反击达到了目的。可以说是在幕后就把仇报了,二皇子至今还不知是杨立策划的此事,只认为是三皇子的安排,因此两个人在朝堂上的斗争更加激烈了。
杨立忙完了这件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一批暗子,给了好一笔的遣散费让他们离开武都,暗子用的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的。杨立可不想犯这种错误。
随着二皇子失去了一只臂膀,翰林院的各位都迎来了自己的事业巅峰,二皇子暗中运作,提拔了一批翰林院的编修,其中就有杨立的大哥杨潇。杨立得知此事也是一阵的头疼,想让父亲去劝杨潇不要多与二皇子接触,不过杨潇都不以为意,他只想要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