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城，城如其名，固守北方。
一座充满了不为人知故事的边境城市。
杨立一行赶路了近十日才到了北固城，进城后第一感受，冷清。与武都、彬州城、庆州都不一样，那些个地方是热闹繁华，这里大街上能看到行人都很少。
杨立好奇的探出头查看着马车窗外的样子，没有高楼，几乎都是平房。透过一些木门缝隙能看到些许孩童在门内院子里玩耍。
杨立关上了帘子，进来喝了口茶对吴芸说道：“这地方可真冷清。”
吴芸白了他一眼，“怎么？怕耐不住寂寞了？”语气中带着不少的嘲笑。
杨立没在意她的语气，“跟我出生的洪城完全不一样。同样是边境城市，洪城内氛围就很和谐，甚至让人感到温馨。”
“你当真不知北固城的情况？”吴芸严肃的问道。
杨立一愣，心里嘀咕：这北固城真有什么问题？
“当真不知，以前我对这些本来就不太上心。”杨立无奈的回道。
吴芸点了点头，没再开玩笑，“这北固城，多为北固军营将士的遗孀，这里不需要耕种，不需要贸易，只要男人上了战场，她们还有她们的孩子就能活下去。”
杨立这才明白，为何街上少有商铺，少有叫卖者。
“难道朝廷就一直养着她们？”杨立问出关键。
“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她们又没法孤身回家，所以。。。”吴芸话讲一半，用了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着杨立。
“所以啥？”杨立刚疑惑完，就想到了什么。
“卖身？”杨立小声惊呼。
“如果只是卖身，那倒还有得救。更为过分的是，战场上归来的没有妻子的将士，那些千户会指定遗孀给他们做姘头，以此来保证北固城军营永远不会缺少兵源。”吴芸冷漠的讲着这一切，这些消息都是她在天地会的时候偶然得知的，虽然她对此事也很恶心，但用已故曹帮主所说的话，你我又能如何呢？能改变的了北固城现有的生存模式？
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吴芸喝了几口茶缓了缓，才好受些。
而听到此消息的杨立，大为震撼，这些事朝廷必然是知晓的，但没人管，也就是默认了。
北固城作为抵御北方外势力骚扰最多的边境城市，人口是第一要素。把那些女人当作生产工具，完美的解决了人口问题。这也是杨立看到那些个院子里都能有四五个孩子在玩耍的原因。
“你能改变这一切吗？”吴芸茫然的看着杨立。
“这。。。”杨立一时间被问的有些发懵。
“哎，你就是个督战的，你又如何去与手中有着十万大军的将军讲道理呢。”吴芸又自暴自弃的替杨立回答了。
杨立没说话。
“不过，卖身的也不少，我听说这里的听曲楼找来的姑娘都是很漂亮的遗孀，供给军官们享用。以你的身份，你也少不了去听曲楼，所以你不会憋得慌。”吴芸背过身，戏谑的说道。
杨立看着吴芸的背影，伸手搂住了吴芸，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听得：“大人，到您的住所了。”
杨立整理了一番衣服，走了出去。
北固驿站。
杨立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在这住下。
此驿站非对外开放的，驿站内没有别的人，所以也很清净。等杨立整理好房间，外面有人来通报，说杨百户前来求见。
杨立知道是自己大哥来了，赶紧让小二备一桌酒菜，然后就去迎接了杨潇。
一见面，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大哥。”
“弟弟。”
“大哥壮实了不少。”杨立拍了拍杨潇的胸膛，开心的说道。
“是啊，军营是真锻炼人。”杨潇拉着杨立坐了下来。“家里都还好吗？”
“好，父亲身子很好，母亲还有妹妹都很挂念你。”杨立给大哥倒了杯酒。
“那就好，那就好。”
“大哥现在是百户了。”杨立由衷的为大哥高兴，他看出了大哥的变化。
“嗐，小小百户，不值一提。军营里的百户多如牛毛。”杨潇喝了一口酒，摆了摆手，谦虚的回道。
杨立心里一暖，这大哥，确实变了，没以前那般嫉妒、攀比了。
“这是大哥一刀一枪的拼来的，是大哥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权力。”杨立脱口而出。
“是啊，虽不比以往，但如今也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杨潇眼里还是有些对权力、对更进一步的渴望。
杨立看得出来，不过杨立认为这是大哥想要靠自己拼搏去更进一步的态度，也就没多想。
“弟弟，明日，据说大将军要亲自接见你。”杨潇好奇的问道。
“是，我受皇命前来督战，自然要审阅军队的一切，为秋收后的大战做好准备，不能有一丝的差错。”杨立也是实话实说。
“嗯，明日，能否让我陪你一同面见大将军？”杨潇直接问道。
杨立眼里闪过一丝的异样，虽说自己是钦差，受命需要与大将军接触，但没说要见杨潇，况且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把此事作了主，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思考了片刻，杨立答应了，“也好，对军营我也不熟悉，还是需要大哥带路的。”
见目的达到，杨潇也是很开心。他心里想的，自己努力归努力，来了这么久了，如果没有军功，何年马月才能成为千户，甚至校尉。趁着这个钦差弟弟在，能爬一点是一点。
杨立也是想的，趁着自己还是钦差，能帮大哥一点是一点，军营也是官场，都是利益交换，帮助大哥爬的高一点，大战中的危险应该就少一点，也好。
兄弟二人喝到了深夜，杨立在吴芸的搀扶下回了房间，杨潇则被手下带回了。
次日一早，杨潇带了两个人来接杨立去面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