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眨眼间就到了十月二十三日。
这一天,整个千手家都变得相当肃穆。
宇智波带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体贴地融入了这一气氛中,并且,对此稍微有些猜测。能让这座宅邸中的所有人变成这样,除了那位初代目大人外,没人能做到。而她记得扉间大人说过,初代目大人逝世是在冬日,也就是说,今天肯定不是对方的忌日,那么……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早上起来就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宇智波带子在晨练沐浴后,照旧蹲在千手扉间卧室门外长廊下的那棵树旁,一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它棕褐色的树皮,一边喃喃地对它说着什么。
更换完衣物的千手扉间,拉开卧室的纸隔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今日是个好天气,宛若大哥出生当日。当日,身为弟弟的他并没有亲自见证,只是听父亲以及族内的老人们这样说——
大哥是在晨间出生的,当时,日光洒满大地,同样照耀在了跪坐在产房门外的父亲肩头。父亲看似镇定,其实放在膝头的双手一直在微微发抖,直到屋内蓦得发出了一阵洪亮的啼哭声,紧接着……产婆在父亲期待与忐忑并存的表情中一把拉开纸隔门,笑着报喜说:
“族长大人,生了!是您的长子,而且母子平安!”
父亲欣喜若狂地跑入屋内,就见到了自己精疲力尽的妻子以及健康又有活力的长子,自此之后,后者似乎也成为了父亲“烦恼的来源之一”。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知道的,大哥就是父亲最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当然,他并不嫉妒,因为谁能不喜欢大哥呢?没人能够例外的。
大哥永远值得,他值得得到这世间的一切“恩宠”,是被称为“时代之子”、“命运之子”也完全不夸张的存在。
而他,即便有着自己的锋芒,却依旧心甘情愿行走于大哥身旁,被其灿烂光芒所笼罩。事实上,如若可以选择,他并不想像现在这样以自己的光芒照耀这个木叶,更宁愿回归到从前的位置上。
奈何……
命运若是可以自己选择,这世上也许就没有那样多的凄楚。
当然,也可能会彻底乱套,因为人们的愿望和欲望,很多时候都是冲突的。
如此想着的千手扉间于晨间日光的照射中,生理性地微微眯着眸,注视着蹲在长廊边的少女,只见她正满脸笑容地抚摸着廊下的那棵树木,口中喃喃说着“哟西,哟西,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哦”之类的话语。
他下意识就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却蓦得发现……
那棵树的状况似乎真的变好了。
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光秃秃的,然而,并不似之前那般洋溢着零落枯萎的气场,反倒……隐约透露出些许生机,似乎在努力挣扎着想要更好地生存下去。
“……”银发男人微微瞪大双眸,一时之间不确定是自己长久以来给它浇下的药水起了作用,还是她这段时日以来几乎每日不断的鼓励起了作用。但是,他突然觉得,它说不定真能度过接下来的这个冬天,迎来下一个春天。
“扉间大人,你好啦?”感知到了男人动作的宇智波带子抬起头,笑着问道,紧接着,她有些讶异地发现,他今日穿的衣服,与以往穿的都不太一样,里面是绿色上衣以及黑白竖条纹的袴,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外面则披着一件杏色的堪堪到膝盖上方的半长羽织。她讶异问道,“这身衣服是……?”
“这个吗?”千手扉间微笑着张开双臂,就像是一个最尽职的“衣架子”一般,来回给不远处的小姑娘展示了一番,“这是森之千手一族的族服。”
宇智波带子也看到,羽织的背后上方确实有着千手一族的族徽。她点了点头,又问:“扉间大人,你特意换上这身衣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用完早餐后,我要去家中的祠堂一趟。”千手扉间回答说道,说话间,他朝眼前的少女伸出了手,轻声问道,“萤,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哎?”宇智波带子下意识站起身,有些局促地问道,“我……合适吗?”那是家里的人才能去的地方吧?而她,并不姓千手。
“我认为这是很合适的。”千手扉间笑着说道,“我一直很希望你能见见大哥,大哥若是净土有知,也肯定希望能够见见你。所以,单看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是愿意的。”宇智波带子相当果断地回答说道,“我一直很仰慕敬佩初代目大人,能够亲自去拜见最好不过。只是……家里的其他人,会同意吗?”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是大家的事情。
“安心吧。”千手扉间笑了笑,“我之前问过了,他们都很同意。”顿了顿,他补充说道,“大哥忌日那天,我们会一起去见他,但他生日这天,通常都是分开去。而清晨时分,是我常去的时间段。所以,用完早餐后一起去吗?”
“去!”
听着小姑娘清脆且肯定的回答声,千手扉间再度露出了个格外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那我们走吧。”
“嗯!”
与以往不同,今日千手家的早餐,以稍微有些沉闷。倒也不是故意想破坏气氛,只是大约……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对千手柱间的回忆当中吧。
早餐后。
宇智波带子在千手扉间的引领下,初次前往了千手家的祠堂。与很多忍族的祠堂一样,这座建筑位于宅邸的深处,占地不小,且相对阴冷,这是为防火考虑。
“到了。”千手扉间站定脚步,抬起手推开了祠堂沉重的木门,后者发出了很轻的“吱呀——”声,朝两旁退去。
“啊,等等。”宇智波带子抬起手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为庄重考虑,她没像以往一样穿暗部制服搭配外衣,而是回房后换上了套适合这种场合的靛蓝色和服,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腰带,衣服和腰带都是没明绣有暗纹的类型,低调而内敛。她还顺带挽起了满头黑发,发间未戴任何发饰。
通常年纪小的人是压不住这种颜色的,然而,她没有任何问题,或者倒不如说,她其实很适合赤红色、靛蓝色、黑色等深色调,这类衣物也越加衬出了她极白的肤色。
有趣的是,同样是白皮……
千手扉间刚出生时差点被族内人当成了“白子”(天生有白化病的孩子),好在他的母亲亦是如此。所以,他是遗传了母亲的银发红眸以及先天性的冷白皮。
而宇智波带子虽然白皙,却是暖白皮的范畴。
这一点,看血管就知道了,千手扉间手上的血管呈现出蓝紫色的色调,而宇智波带子手上的血管则呈现出绿色的感觉。
两人站在一起,说不上谁更白,倒是有点冷暖交织、相互映衬的感觉。
言归正传。
宇智波带子一番整理后,有些忐忑地问:“扉间大人,我这样可以吗?”
“你看起来很好。”千手扉间含笑答道,顺带伸出手,将心爱少女耳边的一缕发丝轻轻勾至她的耳后,顺带,轻轻摸了摸她小巧圆润的耳廓。
“……扉间大人。”宇智波带子有些嗔怪地吐槽说道,“你的先祖们还有初代目大人都在看着呢。”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自然而然”地占这种小便宜了吧?真是的……
千手扉间低笑了声,回答说道:“那他们现在想必很欣慰。”他对自己的血脉很有自信,若是父亲不是去世得早,想必是会押着他成婚的。而事实上,大哥直到去世前还念叨过这件事,倒不是想逼迫他留下继承血脉的后代什么的,只是担心自己去后,他一个人会孤单。在此前提下,里面的人们看着他带着心爱的小姑娘过来,难道不该觉得欣慰?
“……”喂!
宇智波带子无语凝噎。
千手扉间则熟练地转换了话题:“我看起来如何?”
“唔……”宇智波带子果然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认真打量了下眼前人后,抬起手稍微帮他整理了下衣领,点头笑道,“非常精神帅气~”
“是么……那我们进去吧。”
“……嗯。”
祠堂的守门人目不斜视,只当自己完全没看到这一幕,不过彼此交换的、有些飘忽的眼神,出卖了他们的真实心态,翻译一下就是——
哦豁!磕到真的了!
藏于暗处的前辈暗部们:吃瓜……吃瓜……吃瓜……不过说实话,这种日常小甜瓜也差不多吃腻了,扉间大人,您什么时候给我们整个大的?
所以说,人的胃口就是这样一步步养大的……
二人步入祠堂后。
千手扉间将身后的门关上了。
紧接着,他带着小姑娘一路走到家族的灵位前,神色郑重地拈香祭拜。
烟雾缭绕中,他轻声说道——
“大哥,我又来看你了。”
说话间,他回转过身,示意刻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少女上前来,然后,抬起手揽住了她的肩头,手指着千手柱间的牌位给她看。
“看,萤,那就是我大哥的牌位。”
接着,又对牌位介绍起身旁的少女。
“大哥,这就是我之前单独来时,对你说的‘萤’。”
宇智波带子下意识朝那牌位一鞠躬,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好!啊啊……我是说,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关照!”
千手扉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宇智波带子:“……”捂脸!
“你呀……”千手扉间借着揽她的动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轻笑着问,“当真不怕我大哥入梦来找你吗?”居然当着大哥的牌位说这种话,当心大哥当真哦。
“……初代目大人的话,就算入梦了也肯定不可怕吧?”赧然过后,宇智波带子笑着回答说道,“到时候,我可以用入梦石将他一起带到扉间大人你的梦里去~这样,你们兄弟俩就可以团聚了呢!”
千手扉间:“……”他目光闪动,深深地注视着身旁的少女,然后几乎可以温柔至极地笑了笑,低低地“嗯”了一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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