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便沉沉的偏过脑袋昏过去了。
陈怡怜在海湾尽头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回来,直到看见网上新闻那句醒目的标题。
〔早上九点三十二分,cL总裁林忏在xx海湾发生了车祸,疑似重伤,同行两人均轻伤。〕
〔网传cL科技和许氏合作的项目宣布停止合作。〕
她紧紧握住手机,看着现场那硬石上的斑斑血迹,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如她所料的一通电话便打到她手机上。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的人带着哭声,急切又撕心:“怜怜,你们在哪里,阿忏呢,你让阿忏接电话啊。”
海湾的冷风把陈怡怜的发丝吹起来遮挡住她的整张脸,她动了动因为紧张而干白的嘴唇,抬手划过自己的鼻子,偏过脑袋:“潇姐,对不起。”
“……”那头的人彻底疯了,“怜怜,你什么意思,不,你告诉我阿忏和你在一起,告诉我他现在和你在一块儿,乖,别闹,别骗我了好不好。”
她哽咽了一下,垂下眼帘,泪水如珠般掉落到马路护栏上:“对不起……”
她听见啪嗒一下,似手机掉落的声响,随后才听见徐檐南的声音:“在哪里的医院,我们马上过来。”
陈怡怜报出了一个医院的地点,之前听林忏说过,那间医院有他认识的老同学,所有的局都布好了,万无一失。
挂掉电话之后,她驱车赶往医院,先是见到走廊上的辜妄岚。
“小姐。”她站起身来带路,“在里面。”
陈怡怜轻轻推开门,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跟他身形相似的人,整张脸被绷带缠起来,就露出那双紧闭着的眼睛。
一瞬间,陈怡怜真的会把床上的人认错成林忏,因为那眉侧的痣太像了,或许连林潇都分不清楚。
辜妄岚拿出那块手表,和陈怡怜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拿起手表细细端详了一下,拿起床上的人的手,把手表给他戴上。
“李惟在旁边的病房,我先过去了。”辜妄岚颔首退出了病房。
门一关上,陈怡怜的心又紧绷了起来,现在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还没等到思绪远去,病房门就被敲响了,陈怡怜赶紧收起手机拉住床上人的手掌:“请进。”
来人正是周遇行。
此前林忏也说过,周遇行一定会过来,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探探真实性。
陈怡怜低声笑了好几声:“幸会啊,周先生。”她抬起满是笑意的眼眸朝门边射过去,笑容里藏着一缕冷意。
“陈小姐,恕周某冒昧了。”他抬手把身后的人叫停,独自关上了门进来了。
“现在人都这样了,还来干什么?”陈怡怜收敛起笑意,一双眼眸逐渐变得冰冷,“是觉得他还不惨吗?是觉得他的命还不苦吗?”
周遇行停下脚步:“陈小姐误会了,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候我正在开股东大会,我刚刚赶到,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怡怜冷笑了一声。
周遇行苍白道:“林忏是我儿子,听到这个消息我也……”
陈怡怜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你们一个个的假惺惺的做给谁看,任何人都没有现在的你讽刺,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潇姐,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儿子,你有做过一天作为父亲的责任吗,从他记事起,你周家就在刁难他和潇姐,你周家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林忏是你周家的后代,先是质疑潇姐对你的不忠贞,再质疑阿忏他不是你亲生儿子,我想他不会见你,你可以走了。”
她抬手抹了两下眼角的泪,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
在他进退两难时,医生推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确切的诊断结果,他望了眼坐在床边的陈怡怜和站着的周遇行:“目前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体一切正常,但并无苏醒的迹象。”
周遇行拿着诊断结果的手颤抖着,急切的询问了句:“那他……什么时候苏醒过来?”
“我们也不是很确定,这要看病人个人。”医生推了推眼镜框,“确切的来说,他这种情况就是植物人,醒来的几率很小……抱歉。”
周遇行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就没有办法了吗,国外呢,我马上联系国外最好的医师过来。”
“家属先别激动。”医生正声道,“这种情况就算是医疗设备再好也无济于事,就算是到了国外,医生照样会告诉你等病人自己苏醒过来。”
“现在你满意了吗?”陈怡怜腾一下站起来,抓起旁边的东西一股脑往他身上砸去,“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扔完还不解气,径直走过去抓着周遇行的衣服就往门外推:“这里不欢迎你,周先生,请你有点儿自知之明。”
“陈小姐,请给我五分钟。”周遇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肃穆的眉眼一下子苍老了,颓靡不振。
他再一遍哀求着:“就五分钟。”
陈怡怜闭上了双眸,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指走出了病房。
这间冰冷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清冷起来,床上的人有心跳,只是不会一见他就冷着脸驱赶,不会对他冷言冷语拳脚相向。
他正了正衣衫走过去,视线落到他的对眉痣上,愕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谓,也说不出一句话语,只是泪花在沧桑的眼眸里打转,久久不肯掉下来。
“潇潇的对眉痣这么好看,以后咱们的孩子有一对就好了。”
“概率太小了。”
“不会的,咱们的孩子肯定会遗传到,因为很聪明,会预先知道自己妈妈的特征,会学着长。”
“就你会唬人。”
“名字我都想好了,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叫周雨歇,不按照我们周家的字辈取。”
“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软软的一只,有小奶音,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会的,潇潇这么爱说话,孩子肯定像你。”
他伸手触上了他那缠着绷带的脸,轻轻用大拇指擦了擦他眉尾的痣,带着哑意半哄着:“听话,醒过来吧。”
床上的人依然安详的躺着,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周遇行哽咽着:“爸不好,是我错了,是我伤了你妈妈。可是你不醒过来,你妈妈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