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重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语气加重：“小眠，你这是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脸色更加难看：“我说苏彻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一瞬间，牧重檀想到了苏彻在他面前对季向眠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心中更加恼怒。
“小眠，你告诉师兄，苏彻到底想做什么？”
季向眠眼神执拗的看向牧重檀：“师兄，他什么也没做，是我想问你。
若我真的喜欢上我的弟子，你也会杀了我吗？”
牧重檀眼眶被这话逼的通红，喉间像是哽住了一团火。
这团火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灼烧着所及的一切地方，让他有种想要蜷缩着逃避的冲动。
但他不能，因为问出这样的话的，是他从小疼爱着长大的小师弟。
季向眠皱了下眉，他对别人的情绪并不怎么敏感，但牧重檀身上的哀伤和无奈浓烈到几乎忽略不了的地步。
他顿了顿，开口道：“抱歉师兄，我说错话了。”
牧重檀苦笑，季向眠恐怕根本不知道他的愤懑和痛苦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从石桌边站起身，抬手揉了一下季向眠的头发。
昔日会冷着一张小脸跟在他身后的小师弟早已经长大，会因为从未触碰过的情感来刺他的心。
“小眠，师徒相恋，乱了伦理纲常，冒天下之大不韪，师兄不希望你会误入歧途。”
“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师兄会亲自做执法的那个人。”
他眼神痛惜的看向季向眠，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不要再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然而季向眠不仅没有惧怕，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一瞬间，牧重檀一颗心好像跌入了谷底。
他连告别的话都说不出来，有些狼狈的跌跌撞撞走下了玉竹峰。
666咂舌：“你这下可真是伤了你师兄的心了，不管怎么样，他对你还挺好的。”
季向眠抬手捂住胸口，一脸悲痛的走进竹屋关上了门。
“我还以为，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师兄会说，没关系啊，我们小眠喜欢谁都可以。”
666：“……”
季向眠趴在床上，月白长袍袖子乱甩。
“不过我现在已经给师兄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的话……”
季向眠翻了个身，袖子随着动作压在了身下，差点把自己卷成个蚕蛹。
他蛄蛹蛄蛹，扯过被子蒙在脑袋上，继续懒洋洋道：
“要是不能接受，改天我真的被林彻偷跑了，师兄想必也不会太难以接受。”
666诧异：“你这么贴心？”
季向眠哼哼：“我一向这么善解人意，体贴大方，热情似火，风流倜傥。”
666：“……”屁的关系没有，就硬夸。
季向眠揉了下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过林彻这都一个月没来找我了，还怪想他的。”
666冷呵：“也不知道你是在想林彻，还是在想什么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季向眠“咦”一声：“老6，你现在越来越变态了。”
666一惊：“真的？那完蛋了，越来越像你了。”
季向眠：“？？？”
牧重檀虽然生季向眠的气，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去找过季向眠，但还是悄悄让人来给玉竹峰送了不少补充灵气的丹药和功法。
这些东西对季向眠作用不大，是给苏彻用的。
季向眠谢过了送东西来的小弟子，将东西都好好收起来，不过这些东西应该是用不到了。
小弟子回去和牧重檀复命，得知苏彻还没回来，冷哼一声。
他再着急又有什么用，这对师徒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
牧重檀气的在青玉门大殿骂了好几句不识好歹，但气过了之后还是又叫来了小弟子。
这次他整理了一份资料给季向眠，上面是这次参加修真大比的宗门里得意弟子的资料。
虽然不能帮助苏彻直接赢得大比，但至少也能有个应对。
季向眠看到这份资料惊讶了一瞬，然后去找了牧重檀。
牧重檀听小弟子说季向眠求见，冷哼一声摆手：“我现在不想见他。”
小弟子领命转身：“好的掌门。”
眼看着耿直的小弟子脚步飞快，都要出门了，牧重檀黑着脸又把人叫回来：
“让那臭小子上来吧。”
小弟子挠了挠头，听话的去了。
他挠挠头，心里嘀咕，掌门原来只叫过三师兄和四师兄臭小子，今天怎么连最疼的小师兄也叫上啦？
季向眠抱着那一叠“小抄”进殿时，牧重檀正坐在主位上，老神在在的喝茶。
看他一眼，冷哼一声。
季向眠将那厚厚一叠纸放在牧重檀面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牧重檀拧起眉，不满道：“你把这个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季向眠想了想，诚实道：“苏彻用不上。”
牧重檀气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彻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怎么知道他用不上？”
季向眠不知道牧重檀为什么又不高兴了，有些手足无措道：
“师兄，你给我这个，也不太公平，要不然给门中的小弟子们发一些。”
这肯定是师兄费心思收集的，也不能浪费不是？
谁知道牧重檀听完脸更黑了。
他没好气的把那叠纸收起来，轻哼一声：“小眠说的没错，师兄身为一宗之主，怎么能做这么不公平的事呢？”
悄悄给季向眠看看也就算了，要是把这东西给门中弟子都看了，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青玉门怕了大比。
只不过好心好意送过去的东西又被送了回来，季向眠还说苏彻用不到，牧重檀还是不太高兴。
但他也生不起来季向眠的气，毕竟他就是这个脾气。
牧重檀冷哼，在心里想，果然这个苏彻就是过来克他的。
突兀的，他又想到了曾经的林彻，眉心一跳，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个荒谬的联想。
他因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头皮有些发麻，却始终挥之不去。
牧重檀捏了捏眉心，对季向眠道：“既然苏彻还没回来，门中正在筹备大比，你也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