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眠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可师兄，我从未想过要成仙。”
他一向是个情感淡漠的人，不曾为万物留恋，自然也没有万物拖累。
从前他只知道师兄们和师尊对他很好，他也该对他们很好。
可直到遇到林彻，他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和师兄们，师尊在一起时都不同的感情。
他想和林彻在一起，想和他共度一生，想和他结成道侣。
牧重檀讶异过后，失望的看向季向眠：“难道就因为林彻，因为一个男人，一个魔修你要放弃自己的前途？”
季向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和牧重檀解释。
牧重檀深吸一口气，转身不愿再面对季向眠，勉强冷静下来开口：
“先回去再说。”
季向眠失神的点点头，跟在牧重檀身后。
离开魔界比进入牧重檀独自进入魔界用的时间要短的多。
半月后，两人回到了青玉门。
得知牧重檀将季向眠带了回来，师兄弟几个第一时间赶到了大殿中。
季向眠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婚服，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了椅子上。
祁墨看的心疼坏了，上下打量了一圈他没有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在魔界没受什么欺负吧？”
季向眠看一眼祁墨，摇了摇头：“师兄别担心，我没事。”
祁墨揉了下他的头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师兄过两日要下山，到时候给你带好玩的。”
石羽和江垂柳也点点头，围在季向眠身边。
牧重檀看这场景，又气的心肝疼。
是他们这些师兄们对季向眠不好吗？怎么就能被个混小子拐走的。
牧重檀侧开脸，面无表情的想。
林彻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关于季向眠和林彻的事，他可以帮他隐瞒。
只要季向眠回归正途，不再整日想着那个小混蛋，他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牧重檀听着几人聊天的声音，虽然大部分都是祁墨在说。
但这样才是正常的，他们师兄弟还像以前一样，努力修炼，问鼎大道。
牧重檀的脸色缓和了些，看起来小眠还是知道轻重的。
他现在被林彻那小子一时间迷了心性，不过也没事，等时间长了就好了。
牧重檀找好了理由安慰自己，眉目也舒展开来。
“好了，你们师弟刚回来，要叙旧也不急于一时。”
祁墨笑呵呵点头：“对对对，小眠在魔界肯定受了不少的苦，先去休息吧。”
季向眠歪头看向祁墨，突然道：“我在魔界没受苦，我和阿彻结为道侣了。”
大殿中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牧重檀倏然站起身来，眼眶赤红，死死的盯着季向眠，声音也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小眠，不要胡说。”
季向眠垂眸，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我没有胡说。”
落针可闻的大殿中只有季向眠轻缓的声音：“师兄，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师尊。”
牧重檀冷声道：“不行。”
“这么丢人的事，你还想去污师尊他老人家的耳朵吗！”
牧重檀咬着牙，冷脸不去看季向眠。
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消息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
季向眠皱起眉：“我只是想去找师尊说说话。”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块魂玉几乎已经成了摆设，就算对着魂玉说什么，师尊也不可能听见。
但这已经是他们师兄弟多年来的习惯。
祁墨干笑了一声：“师弟，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季向眠平静的脸色当中。
牧重檀甩袖，拧眉看向季向眠：“我看你也是失心疯了，竟然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他冷声道：“祁墨，带他滚回自己的玉竹峰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祁墨啊了一声，下意识挡在季向眠面前：“师兄，小眠他……”
话还没说完，先被石羽拉着使了个眼色，这个节骨眼上别和掌门师兄对着干。
祁墨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道：“好，我知道了。”
他拉着季向眠起身，轻声劝道：“小眠，先回玉竹峰吧，等掌门师兄消消气再说。”
季向眠却躲开了祁墨伸过来的手，撩起袍角跪在了牧重檀面前。
“师兄，你说过，若我也喜欢上自己的弟子，不会留情。”
他双手抵在额心，拜伏下身：“请师兄按照门规，罚我三百剔骨鞭。”
大殿中陡然一静，这次就连平日最会缓和氛围的祁墨都不敢说话。
他咽了下口水，干笑着道：“小眠，你就别开玩笑了。”
季向眠缓缓起身，和林彻在一起的这段时日，他也学会了一些感受其他人的感情。
他想了想，认真道：“师兄，如此，你也不必为难。”
不管如何，他已经答应了林彻，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三百剔骨鞭又如何，林彻受的住，他自然也受的住。
牧重檀手指颤抖的指向季向眠，愤怒和痛心让他眼眶发红，连嗓音都发涩。
“季向眠，你是在逼我吗！”
祁墨颤着声音劝：“师兄，小师弟他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别生气，让我们劝劝小师弟。”
石羽挡在季向眠身前给他使眼色：“小眠，你快和师兄认个错，那剔骨鞭是开玩笑的吗？”
季向眠抿了下唇，抬眼看向牧重檀：“师兄，我不是在逼你。”
他说的是实话，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受了剔骨鞭，他就能和林彻正大光明的结成道侣。
季向眠顿了一下，认真道：“师兄，我喜欢林彻，想和他结成道侣。”
“师兄，我是真心的。”
这下连祁墨他们三个都愣住了，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季向眠。
这个小师弟从小就早熟懂事，很少和他们说有什么喜欢的。
几个师兄千方百计哄他高兴， 没见多少成效，却也乐此不疲。
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季向眠会这么执着的告诉他们，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