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啥都没听见啊】
【我也】
【发现两个老实人,他明显是想吓唬人好吧?】
【我真不是吓唬人!我耳朵从小比较好,有时候甚至可以听见楼下好几层的人正在吵架】
【好家伙,什么异能者?】
……
大殿中,蔺寒枝瞧见被倒扣在地上的手机,好心偷偷伸手将手机又扶了起来,搭在昏迷中的慕星辰手腕上,让镜头刚好能拍摄到大殿正中的祁故。
金光璀璨的大殿两侧是无数烛盏与燃起的熏香蒸腾出来的烟雾,祁故淡然身处其间,缓缓抬起下巴,与莲花座上那足有几十米高的垂目的“金佛”对上视线,明明他身处下方,体型更是被那金佛衬托得像是只蝼蚁,但他没有丝毫退却之意,眼眸坚定,气场全然不输。
【哇,我又复明啦】
【感谢治好我眼睛的好心人,终于又能看到咕咕啦!】
【一上来就是重头画面啊,这仰拍的角度,这绝美的构图!愣着干嘛都截图啊!】
【笑死,早就截了】
【可是金殿里的人不是被祁故打晕了吗?所以是谁扶的我们?】
【无耳或者石鬼,它俩现在不在镜头里】
【噢噢噢噢谢谢你们小情侣哈】
【不是……你小子夹带私货啊】
【胡说,磕cp的事儿怎么能叫夹带私货呢,他俩又没澄清过没在一起,那就是在一起了】
【楼上逻辑鬼才,羡慕菜花】
“汝欲要何物,吾皆可满足于汝。”那“金佛”缓缓开口,金色的嘴唇微微蠕动,露出口中些许红色蠕动的肉块。
“要你死?”祁故的嘴稳定发挥。
那金佛被他说得哽住,好几秒后才继续说:“可还有其他心愿?”
心愿?自然是有的,生于人世间,若说自己已经摆脱欲望,无欲无求,又怎么可能?
他想要师父回来,长久陪在他身边。
但他从来都知道,人世间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不可违逆,这是师父教给他的第一课。祁故行事,一向遵循此理。
术士,忌以术犯禁。这是此门学问中,无论天赋优越与否,都会被传授的第一课。
“自然有,但你不配实现,光是被你这种东西惦记一下,都是对他老人家的羞辱。”祁故眸中闪过一丝讥诮。
“金佛”被气得脸都有点发青。
就在这时,普布格桑手握降魔杵从殿外跑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见正躺在地上装晕的蔺寒枝正用手机偷拍祁故。
普布格桑:“……”
还有天理吗?还有下限吗?
装晕躲避劳动?这狗老大洗洗都不能要了!
而蔺寒枝内心:拍下来,都拍下来,以后放进异管局优秀员工集锦里循环播放!
祁故看见普布格桑手中的纯金降魔杵,视线半点没注意到蔺寒枝:“原来你是藏传佛教的。”
“那你呢,哪一派的道士,正一还是全真?”普布格桑问。
“都不是,我看的书多,学的很杂。”祁故回。
普布格桑:“……”
不是,一个正经的传承都没有,就这么猛?
他果然最恨学霸!
愿鬼:“……?”
【不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当着大boss的面儿水灵灵开始唠嗑了?】
【好好好,我就说祁故是圈内松弛感第一人吧,看看,在这时候都能聊上天!他不松弛谁松弛?】
【愿鬼:你们礼貌吗?】
于是,被无视许久的“金佛”终于缓慢开口,不过这一次,是问普布格桑:“汝可有心愿?”
“有的,能让我上司做个人吗?”普布格桑下意识脱口而出。
而后整只崽察觉说错话,赶紧捂住了嘴眨巴着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金佛”赶忙道:“自然可以,作为交换,汝便不可再攻击吾。”
下一刻,他开始发力。
而后硬生生憋出了便秘的感觉。
怎,怎么回事?
为什么,它一点都没法影响到眼前男孩口中的上司?
普布格桑凄厉地笑了一声:“做不到吧,做不到那我可要砍你了!”
笑话,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能让狗老大做人的东西?
他完全就是禽兽来的!
【不是,小孩哥还有上司,那他的仕途……?】
【难说,说不定小孩哥是什么特殊机构里的?毕竟他好厉害啊,居然真能解决外面的情况】
【所以这个上司做个人有这么难吗?竟然不愿意做人到了连这么厉害的愿鬼都无法影响他的程度???】
【嘻嘻,怜爱小孩哥了哈哈哈哈】
【不嘻嘻,因为想到我的傻叉上司了】
趁着“金佛”愣神间,二人二鬼同时上前,位于四方位置,将“金佛”包裹在最中间,包围着朝它而去,同时做出强力攻击。
“金佛”察觉到危险,身上裹着的金装随它动作簌簌碎裂开来落在地面上,攒了厚厚一层,露出它金色外皮下,无数蠕动的血红色鬼怪堆积环抱,交融在一起的躯壳。
这只“金佛”竟然是由无数只愿鬼黏合在一起形成的,难怪会有那么大的愿力!
人形的巨大愿鬼每隔几寸就有一个血色的空洞,那些空洞密密麻麻,正是被普布格桑砍断的血管延伸出来的地方。
顷刻间,无数血管从愿鬼全身的皮肉中钻出来,分别朝着二人二鬼袭去。
普布格桑体型小,灵活退后几步躲开攻击。
祁故懒得退,只要接近他的血管就会被他直接用灵光砍断,掉落在地上仿佛死去的蛇那般神经还在挣扎。
石鬼将靠近自己的血管直接石化,但无耳鬼的无声技能放在这里就不怎么管用,只能躲避着那些血管帮助其他人吸引一点愿鬼的注意力。
【吓晕了啊啊啊啊】
【救命,这玩意儿长得可真他娘的得劲】
【人外批狂喜】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虽然人的xp是自由的但麻烦您还是顾及我的承受能力吧谢谢!】
【看到了愿鬼化金妆的重要性,它要是不化,谁愿意和它许愿啊,一眼邪神】
【楼上好歹毒的嘴,不过我爱听,会言多言】
【啊咕咕这是在干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随着这一句话,众人很快发现了祁故并非完全莽直没有理由地冒进攻击,而是每一次攻击之后,都会调整一下进度,围绕着愿鬼身下莲花座,在地上用手指蘸着朱砂画出一点繁复到光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晕目眩的符文图案。
因为这符文的面积现在已经扩大到足有1\/8个圆那么大,观众才逐渐察觉出祁故的用意。
而愿鬼显然满脑子的权位与贪婪念头,眼睛长在头顶上,完全没注意到祁故这边正在画阵法布局。
十分钟后,无耳鬼气喘吁吁,飘不动了:“快不行了!快了吗?”
祁故没空拿出手机打字,石鬼过去挡在无耳鬼身前,将那些蜂拥而上的血管石化,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也开始觉得费劲。
普布格桑倒是精力充沛,还能再打一小时。
祁故就不太行了,他大口大口喘气,鬓角乌黑柔软的发被汗水沾湿,贴着脸颊,终于,他收起已经被磨碎皮肉的手指,朱砂混着鲜血一起写下的繁复阵法已成。
下一刻,祁故单膝跪地,五指成掌排在地面上,阵法顷刻间光芒大亮,将那莲花座上厉鬼完全包裹在其中。
祁故勾起唇角,嗤笑一声。
在无数只愿鬼不可置信的惊恐目光中,它们发现自己的血管无法再伸出来,仿佛被棉花堵住了空洞。
什么人?这个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愿鬼不甘心地想着,但却只能在阵法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神思混沌,到最后,发出剧烈的“砰”的一声,巨大的血肉愿鬼炸裂开来,无数红色铺满了金色的大殿,地面墙壁与烛台,甚至于大殿内的人身上也被覆盖了一层腥臭扑鼻的红色,在场所有人事物都像是一块块造型各异的红丝绒蛋糕,又或者是被装进了被红色拉菲草填满的礼物盒,无人幸免。
一个洁癖险些轻轻地死掉。
蔺寒枝差点就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了,完全是凭着非人的意志力才能继续装下去。
【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红丝绒蛋糕了】
【啊啊啊啊啊san值真的要归零了!】
【我可能今年都没那么想吃肉了……】
【咕咕发动阵法的时候简直要帅飞我了,明明那么懒散的一个人,认真起来完全就是我老公的形状!】
【是真的帅,我一个男的看了都觉得帅!】
祁故面无表情拂去脸上的红色,而后后退一步,跌坐在蔺寒枝身旁,修长脖颈后仰,像只力竭的鹤。
刚才的阵法让他有点脱力。
其他人和鬼忙冲上来扶他。
普布格桑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解决了。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还没完全解决。”祁故指尖轻叩身下金色地砖,平静地说出了能让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
“你没发现,这金殿在愿鬼死后还没消失吗?”
蔺寒枝悄悄朝他投去孺子可教的目光。
普布格桑与石鬼大惊:“你,你的意思是,这金殿也是那只愿鬼的一部分?而非它幻化出来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祁故冷静地说。
【啊??????】
【不是,这下我是真有点麻了,刚才打佛像的时候咕咕就用了那么多力气,现在怎么还打得赢这么大一个金殿啊啊啊啊啊】
【这只愿鬼也太狡猾了吧!】
【难怪,难怪刚才有个姐妹说自从进入金殿后,就能听见呼吸声……所以那些呼吸声,其实是金殿墙壁上,愿鬼身上的空洞被风吹拂,发出的很像呼吸声的声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