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故回到浮霭观后,与蔺寒枝一直保持着微信联系。
蔺寒枝虽工作忙碌,但该发的不该发的消息是一条都没落下,依旧能见缝插针和祁故唠嗑,还要委屈巴巴吐槽一下食堂的饭菜,家里的金鱼,以及空荡荡的家。
【咕咕:可是家里不是还有佚管家吗?】
【寒枝:他都不说话】
【咕咕:你之前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一点啊】
祁故心中暗暗想,蔺寒枝甚至记不住佚管家的名字,哪里像是有沟通需求的模样。
【寒枝:就是觉得家里冷冷清清的,等我这几天忙完后,我能去你那里住几天嘛?】
【寒枝:拜托拜托(小狗搓手)】
祁故可耻地被那个表情包可爱到了,当下同意:【好】
想了想,又觉得只回复一个字会不会太冷漠,蔺寒枝会不会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欢迎他,犹豫纠结一分钟,最终指尖又在键盘上打字:【等你来】
但可惜的是,就在蔺寒枝终于忙完一切,能赶过来时,祁故被黄宏远求着去他老家一趟帮帮忙。
黄宏远工作能干,替浮霭观挣了不少钱,为浮霭观引来了不少香客,祁故对他的请求自然是要同意的。
最终,祁故与蔺寒枝一起坐上了前往黄宏远老家那座黄土小城的高铁,祁故原本还以为蔺寒枝会不高兴,没想到在高铁站见了蔺寒枝,对方看见祁故身后没有熟悉的电灯泡慕星辰,桃花眼瞬间璀璨起来,高兴得像现在不是去一座偏僻小城处理事件,而是去蜜月旅行似的。
祁故不太理解蔺寒枝的脑回路,不过见他高兴也就松了口气,“都忙完了?”
蔺寒枝本来皮肤苍白,如今眼下还添了几分青黑,可见最近忙得不行,祁故视线在他眼下流连几眼,忽而心疼:“或者你先去浮霭观休息,我很快就能回来。”
也能免了这奔波劳累的苦楚。
但这话听在蔺寒枝耳朵里四舍五入就是和老婆蜜月旅行老婆还不带他,他当下难过得像是只被踹出家门的流浪猫:“不带我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会影响你……”
祁故:“……”
祁故:“真的这么想去,不觉得路上辛苦吗?”
能和祁故待在一块儿,蔺寒枝怎么可能怕辛苦,天上下刀子也觉得这刀子下得挺舒爽,就是最好别砸到祁故身上。
望着蔺寒枝可怜巴巴的眼,祁故最终妥协了,还在上了高铁后铁公鸡拔毛地给俩人都升到了特等舱,想让蔺寒枝在高铁上好好休息休息。
看他眼睛下这片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祁故拐卖国宝了呢。
蔺寒枝一开始是不想睡的,但祁故脑袋一歪,很快就靠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中睡着了,看着祁故的睡颜,蔺寒枝身体里的困意很快也被勾上来,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到二人醒来,是乘务员询问午餐口味时。
吃饭时,祁故将黄宏远亲戚的情况与蔺寒枝说了说。
这位亲戚是黄宏远的表叔,比黄宏远大了一轮,和妻子生了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已经是大学的年纪,小的则是初中,几天前,这位表叔忽然就不行了,在家里口吐白沫,被送到县医院后,对方查不出病因,告诉他们要转去更高级的医院才有希望,表叔家本就贫困,拿不出钱来,因此,表嫂求到了黄宏远面前,请对方帮帮忙。
黄宏远上大学时受过这位表叔的恩惠,当时表叔凑了五百块钱给他的,黄宏远心里都记得,才求着祁故帮帮忙。
这位表叔的症状听上去很像是中邪,只是中邪的原因五花八门,具体情况还是需要看过本人之后才能确定。
到了高铁站后,祁故与蔺寒枝在出站口看见了一个打扮质朴的中年妇女,女人自称叫做素芬,也就是黄宏远的表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应该也是亲戚一类的,素芬对他十分尊敬。
简单交流后,祁故得知男人是素芬的堂哥,是被素芬求来开车接送祁故和蔺寒枝的。
“二位大师看着真是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素芬堂哥耳朵上别着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就要给祁故敬烟。
祁故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抽,而后问起黄家表叔现在的情况。
素芬凄凄惨惨,乡音浓重:“现在就在家里躺着,浑身没力,也起不来床,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我也不敢和娃儿们讲,大娃在上大学,来回路费贵,讲了也回不来,小娃在初中,是住宿……”
素芬一骨碌地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讲事情没有什么条理,不知道什么是重点,说得乱七八糟。
祁故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安慰了几句,才问自己想问的:“他出事前做过什么怪事没有,什么样的都行,你知道的就能说。”
素芬摇头,“天天下地干活给孩子攒学费,没有什么怪事。”
自从黄宏远读书读出去之后,老黄家的人都把读书当成能改变命运的事情,家家户户都让孩子认真读书,也好能像黄宏远那么出息,以后带着他们这些庄稼人进城享享福。
素芬又仰着头寻思了半天,最后说:“非要说的话,也就是前段时间从外头捡到一块好木头,那木头漂亮的嘞,一点也没烂,也不知道谁家扔出来的,刚好我们家里的床板早就腐了,孩子他爸就把那块木板当作床板用了……但那都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就算是真的中邪了,也不会搁这么久才发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