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夜。
天地间一片雪白,看得久了,皑皑白雪反射的光线,刺痛眼睛。
陈言礼一反常态,没有早早起床,陪着她窝在床上,又亲又抱,没完没了的。
“别亲了”,嘴唇被他亲得发麻,许青青猛地将他推开,手上力气大到惊人。
陈言礼被她这么一推,差点从床上滚落下去。
许青青吓得坐起身,扒着被子看着他,见他稳住身体,才放下心来,重新躺了回去。
陈言礼冷哼一声,抬臂一把将她捞到怀里,翻身压上去,眉眼间温柔带着笑意,她却觉得这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不出她所料,还真让她猜对了。
开始兴师问罪,“昨天忘记问你了,你和姓江的,都聊了什么?”
许青青缓冲好情绪,打着马虎眼,“没聊,跟他能有什么好聊的。”
“是吗?来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送他回家的?”,陈言礼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指控她的过往罪行,“崴了脚还巴巴地凑过去扶着,今天都给我交代清楚。”
“你审犯人呢?”,许青青瞪他一眼,瞥过脸,看向别处,“我又不是监狱的囚犯,事无巨细地向你交代清楚。”
“不打算说?”,陈言礼摸了摸她的耳朵,将她的脸掰回。
“几百年前的事了”,许青青目光正视他,叹气,“你就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腰间突然被他掐了一下,许青青怒道,“本来就没啥,你问他干什么?”
“行”,陈言礼无视她的不满,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继续审问,“我换个问题,他亲过你没?”
“没有,我的初吻是被你夺去了,你也没经过我同意,就随便亲我。”,想到那天答应同他交往,结果被他摁在冰箱和沙发上亲了半天,许青青就莫名地生气。
满意的回答,陈言礼扬起嘴角,低头又狠狠亲了她一口,随后抬眸轻笑,“看来我有先见之明,知道先下手为强。”
“嗯,你最棒了”,许青青被他一会亲一下,脑袋发懵,断断续续地对他往日不耻行径进行揭露,“后来还灌我酒,没人……比你更卑鄙了。”
“哦,你说分手那次”,陈言礼微微直起身子,盯着她的面颊,思索片刻,说道,“我确实是故意的,只有把你灌醉了,我才能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见他没有丝毫的悔意,许青青恨恨地瞪着他,“那你也不应该灌我酒,还是嘴对嘴,你不觉得有些过分?”
整整灌了她两大杯酒,还是从他嘴里渡的,到最后,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看她笑话。
“没觉得,不这样做,怎么娶你回家?”,陈言礼一脸坦然。
“……你简直……不要脸”,她怒不可遏。
“我只有对你不要脸”,又是一句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许青青睫毛颤动,避开他那灼热的视线,看向一旁。
上头的人迟迟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的面容,心里不知道在思忖啥。
许青青疑惑,眸中带着不解,重新和他对视。
他的眼底闪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情绪,许青青秒懂,顾不上再看他,腾得想要爬起来,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如狼似虎地吻悄然而至,她节节败退,衣衬尽褪,承受了一波又波地热浪。
外面天寒地冻,室内热气横生。
许青青大汗淋漓,发丝沾染在额头,精疲力尽地喘着气,“别来了,你自己说的一周四次,说话要算数。”
“这么抗拒”,陈言礼不解,顿了顿说,“是我没满足你?”
她觉得,眼前这人应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要不然,也不会总是用他那清冷禁欲地模样,对她说着不着调的话。
许青青脸红了又红,放弃抵抗,“好,我闭嘴,这事到此为止。”
可显然,这不是她说停止就能停止的话题。
陈言礼摸了摸她的脸,若有所思地问,“你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许青青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认命地点头,“喜欢,行了吧”
“我瞧着也是”,话落,又低头亲了上来。
“……”
流氓。
因为公司离得近,两人腻歪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
许青青洗了澡,换好衣服,拉开窗帘和推拉门,走到阳台往外看,屋外白茫茫地一片,楼底有环卫工人正在处理积雪,将道路清理出来。
远处广场上有早起的大人,领着小孩打雪仗,堆雪人。
花坛的石板上,整齐划一的“雪鸭子”排排站立。
许青青约莫瞅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出了卧室。
陈言礼洗漱好,在厨房准备早餐,背影忙碌且认真。
许青青嘴里含着牙刷,靠在厨房门上,盯着他的侧脸看,越看越觉得,陈言礼这人有些神奇。
安静时,翩翩贵公子的模样,淡然疏离,和你对视时,嘴角小幅度扬起,温柔地不像话。
就是冷脸时,太过吓人,眼神凌厉,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她极为不适,在新加坡被他吓到好几次,都吓出心理阴影了。
陈言礼煎好鸡蛋放入盘子,回头就见她眼神飘忽,手中握着牙刷,机械似的频率来回刷着。
扯了扯嘴角,出声打扰,“想什么呢?”
“哦,想你呢”,许青青回神,脱口而出。
陈言礼闻言,放下盘子,轻笑,“想我什么?”
许青青在心里想了半天词汇,用尽毕生所学,最后只蹦出两句话,“想你怎么如此优秀?特别会照顾人。”
陈言礼挑眉,“就这些?”
“嗯,不然呢”,许青青耸耸肩。
陈言礼没吭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端着盘子从她身旁经过,径直迈向餐桌。
许青青不明所以,扭头盯着他的背影须臾,去卫生间漱口、洗脸。
再出来时,人已经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
许青青脚步轻缓,到他身旁站立,外面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景象,除了雪,还是雪。
要说有点不同,就是小区的路上,多了些行人。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忽然开口,“你说,苏州下雪的话,是不是会很漂亮?特别是山塘街那块。”
“没去过苏州”,陈言礼侧目,诚实地说,“想象不出来。”
“喔”,许青青表示理解,目光望向树间的枝丫,顿了几秒,说,“我去过,但没碰上下雪。”
“不下雪时怎么样?”,陈言礼好奇。
许青青想了想,认真评论,“也挺好看。”
陈言礼“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远处。
许青青不解,总觉得他在伤怀悲秋。
难道男人,也有那么几天?
想到这里,她颇为好奇地上下扫了眼身侧的人,确实有那么点像。
陈言礼老早注意到她奇怪地目光,只是没作搭理,眼瞅着她那眼神不对劲,揽过她抱在怀里,垂眸问,“你这什么眼神?”
许青青憋笑摇头,“没什么”,她总不能说,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她还没那么傻。
陈言礼眼神狐疑,却也没追问,微微松开她说,“爸妈决定把婚礼定在情人节,你觉得行吗?”
“我没问题,听长辈的。”
“嗯,我抽空约下摄影,拍几套婚纱照,你看怎么样?”
“可以”,许青青点头,又想了想问,“要拍外景吗?”
陈言礼问,“你想拍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忽然伸出手将窗户拉开一半,窗台上落下一层厚厚的积雪,她抓了一点,放在手里揉成球。
刺骨的寒意荡然在手中,思索半天,她摇头,“我怕冷,不太想拍。”
陈言礼注视着她的动作,雪球已经硬邦邦的,被她捏在指尖上,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白皙的手指,冻得微微泛红。
陈言礼默了片刻,丢掉她手里的雪球,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细细揉着帮她捂手。
感受到她的手指有些温度,才缓慢开口,语气异常温和,“那就不拍外景。”
许青青抬眸回望他,说了“好”。
外面又开始飘雪。
两人靠在一起,看了一会儿,才回到屋里吃早餐。
吃完早餐,陈言礼开车送她去公司。
走进公司大楼时,又碰上了在等电梯的江宴。
许青青回想起昨晚他的疯狂发言,站到另外一边的电梯前,耐心等着。
如此避如蛇蝎的举动,突然搅动着神经,他大跨两步上前,刚想开口说话,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青青,你回国了?”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周冉挎着包,站在身后,一脸惊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