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被她问住,微微愣了一秒,想开口回她的话,却忽地先被抢了去。
只见她明媚的眼角弯起,轻声同他说着,“想必也不是,殿下定是听她们说烦了。”
停顿了片刻,她又开了口,似是在回燕寒方才那话,“入夜确实有点冷了,殿下,我们还先是进屋中去吧。”
她就这般盯着燕寒看了一会,等着他先走。
燕寒漆黑深眸对上她的,她竟还冲自己眨了眨眼眸,他忽地移开眼,转身往里走去。
“夫人,您今晚的药还未吃,云绣现在去帮您拿来?”
她刚坐下,耳边就响起云绣的声音。
那日是她见识短浅,话说得早了,觉着那药丸没有味道,直吞下去便可,却没想到吞咽慢了,那苦味也会在喉间散发,可不比那苦药汤好到哪去。
她有些许犹豫,还未回应,身旁之人先替她开了口。
只见燕寒朝云绣点点头,“去拿来。”
芙礼:“……”
是她吃的,所以个个都这般积极是吧。
不过片刻的时间,那药丸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芙礼微眯着眼,面上有些许抗拒,一旁的云绣还在劝说着,“夫人,这次您快些吞咽,定是不会有苦味散出的。”
这话刚落,燕寒挑眉看她,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怕苦?”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药丸云绣手中的药丸,想着该如何去应他。
云绣自小跟在芙礼身边,自然知晓她,也不怕被自家主子打,就这般笑着说,“殿下,夫人打小就怕苦,任何苦涩的东西她都接受不得的。”
只见芙礼瞪了她一眼,想在燕寒面前挽回一点面子,“我何时不能接受苦的东西了,不过是那些药物太苦,我受不得罢了。”
她就怕燕寒会以为自己如小孩子般,吃个药都要有人在一旁哄着。
燕寒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吃不了苦又不丢人。”
他不知又想到什么,停顿了片刻,继续说着,“不过,你同玥儿都为公主,确实不应有那吃苦的命。”
芙里听着他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同玥儿,比不了的。
燕玥是真真实实的公主,而她,只是名不副实的公主。
若不是这名不副实的身份,怕是就不会到这北辰嫁于他了。
这吃苦的命,她是摊上了。
孤身一人的苦,可有谁知。
她看向今夜有些柔和的燕寒,眼角的弧度越发深,回着他,“那不是,我这公主,还是得吃苦的。”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接过云绣递来的药丸,伴着温水喝进喉中。
只要速度快,这苦就追不着她。
结果因她喝太快,竟就呛着了。
她的咳嗽声伴随着燕寒地责备声,“不就吃个药,至于这般急?”
“这药又没人同你抢。”
她还巴不得他们同她抢。
云绣顺着她的背让她好受些,芙礼虽暂时不咳了,可这双眼却因方才的动作有些许的猩红,她就这般抬眸看着燕寒,“芙礼倒是想殿下同自己抢。”
“这样芙礼便不用吃了。”
燕寒顿时无语,“……”
缓了片刻,才回她,“也就你想得出来。”
“本世子是那会同你抢东西这人?”
只见眼前之人露出一抹无害地笑,“殿下不用抢,直接说,芙礼定会给你的。”
云绣在一旁都听笑了,不过片刻,他就瞧见世子爷的脸色有些黑,好在这城御殿的宫女救了她。
“世子妃,水已备好,若是您要沐浴便可去了。”
……
药喝完后,云绣伺候着芙礼沐浴。
今夜她是要住在西房的,索性她便让宫女锦瑟在西房备好水,不同世子爷抢那浴池。
许是知道不用伺候燕寒,芙礼洗完后澡顿觉一身舒爽。
晃着还未干的小脚坐在那软榻上烤着火,一旁的云绣则是替她擦拭着头发。
云绣一边擦着,一边问着,“夫人,云绣怎瞧着今日世子殿下好似没往日那般冰冷,竟能同夫人您开起玩笑了。”
芙礼听着她的话,回想起方才燕寒的态度,好像是如此。
“许是这两日过新元,且殿下又刚解决了谋害玥儿之人,心中没了烦心事的缘故吧。”
云绣不以为然,“云绣倒是觉着殿下是因夫人生了病,对夫人上心了。”
芙礼皱眉,“怎么会?”
“方才在那千鲤池,殿下定是怕夫人您冷才打断她们的。”
“还有,殿下方才在殿中看夫人之时,那眼眸之中不似往常般森冷,语调也是轻缓的。”
听着云绣讲了一堆,芙礼没去深想,打了个哈欠,只道,“殿下可是传闻不近女色的主,怎会对我上心呢,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可就要天明了,伺候我就寝吧。”
云绣没再开口,微屈身应着,“是。”
……
芙礼去了西房沐浴,燕寒并不知晓。
待她前脚赶走,后脚他就被唤着去浴池之时,他还怔愣住。
以为她要同自己……
结果他才踏入那屋中,一眼望去只有热气满满的圆池,并未见那道曼妙的身影。
燕寒躺入那浴池之中,微微眯着眼泡着,却突地心跳有些许的快。
那日在府里池中景象竟一幕幕地在他眼前略过,那道攀在他腰上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猛得睁开双眼,心想自个竟会这般浮想翩翩。
她尚且还生着病,怎会在这浴池之中伺候着他。
只见燕寒抬手揉着发酸的眉心,想要驱赶那冲入眼帘的画面。
……
半夜,芙礼躺在只有她一人的软榻上,随意的翻着身子,许是又梦见了什么,小嘴呢喃着。
她像往常一般抱着被子,把那张白皙的脸蛋埋入被褥之中,梦里她正在同顾璃到南都的百里香品尝着那道出名的‘翠云遮翼卷’,吃得津津有味。
只见她翻了个身,那被褥也跟着翻到另一侧,她坚挺地鼻翼小小地皱了皱,似是在闻着那道菜的味道。
忽地,她怀中的被子竟被人拿开。
芙礼怀中没了东西,好看地眉眼皱了起来,抬手就想去捞着,捞了半天却始终都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