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浴池屋中的水尽数冷却之时,芙礼才得以解脱。
回到屋中之时,手上便酸疼得厉害。
她暗暗在心中骂了燕寒好几句。
骂他总想着新法子折磨她。
骂他不知节制,浪荡得要命。
明明他自己可以慢慢擦拭着身子,却偏要哄骗她,说着令她心软之话。
芙礼不单骂他,还在心中奉劝自己,日后定不能被他骗了去。
——
燕寒回到屋中之时,芙礼早已躺下,只不过她的眼眸低垂着,却没有睡去。
直至他躺了下来,她才轻轻翻了个身,对着他,下了令,“为了防止殿下伤口扯到,今夜殿下不可过了这床被褥。”
芙礼着实怕自己睡觉不老实去碰着她,索性方才一回屋便搬着一床被褥隔在中间,等着他回来同他说。
燕寒也不恼,听话得厉害,没去动那被褥,没去碰她。
见他没动作,芙礼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随即翻身背对着他,准备进入梦乡。
不过是过去几分钟的时间,中间的被褥还是被燕寒抽开,丢至床尾。
他身子不动,大掌熟稔地碰着她的玉手,一下一下地轻柔着,知道她没睡,口中还在缓缓说着,“明日长宴会来府中。”
“上次救你之事,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同他道谢,明日倒是个好机会。”
听到这话,芙礼睁开双眸转了个身,“今夜也是他救下殿下的是吗?”
燕寒继续揉着她发酸的手,轻点了下头,“嗯。”
芙礼舒服地享受着他此时给的待遇,嘴里也不忘说着,“那是该好好感谢于他。”
“我们俩可是欠了他两个人情呢。”
他救了落水的她,还救了差点被敌人抓去的燕寒,这若是不好好道谢,怕都说不过去。
谁知燕寒只是轻笑一声,“我同长宴的关系倒是不必说谢,只不过一想到上回同你说之话,心里有些不痛快。”
芙礼微微挑眉问他,“什么话?”
燕寒甚是无奈,“当时同你说,见着了长宴便可随玥儿一般唤他一声阿兄。”
“可如今想来,听着你喊那顾桉阿兄之时,本世子暗自气得厉害,若是喊长宴一句阿兄,我怎能受得住。”
都是同她没有血缘关系之人,他不愿也不肯她那般亲昵唤别人。
况且,长宴极其痛恨南都那皇帝,不知是否能听得进她这句阿兄。
眼前之人微弯着眼角,似在笑他,“殿下怎的那般爱生气,不就是喊一句阿兄嘛。”
燕寒惩罚似地重捏了下她的手,见她笑意渐敛,这才有些郁闷地控诉着,“你喊他们之时便是阿兄这般亲昵称呼,唤我却是一句硬生生的殿下,本世子心中怎能平衡得住。”
手上舒服的触感再次传来,她明媚的笑颜再次展露,“可芙礼也不能唤你一声阿兄不是?”
芙礼继续说着,“殿下怎么就不亲昵了呢。”
燕寒有些气恼,“人人都可唤我殿下,可你乃是本世子之妻,怎可同别人一般?”
见他脸色微沉,芙礼连忙替他顺着毛,“那殿下想让芙礼如何唤你?”
但她不知道的是,只要她稍稍有服软的意思,燕寒这狗男人就蔫坏得厉害。
男人力道加重,把她拉了过去,熟悉地气息再次扑面而来,耳畔他的声音回荡,“礼礼忘了,上次教过你的。”
上次……
顾桉阿兄走的前一晚。
记忆突醒,一帧帧一幕幕地重新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她被他亲得软了身子,失了心魂。
被他哄着唤了好几句‘夫君’。
那般的羞耻,那般的亲昵。
燕寒低声继续说着,“我们本就是夫妻,礼礼那般唤我天经地义,若是一直唤殿下,岂不是生疏得厉害?”
他尚且能这般熟稔的唤着她礼礼,她却有些羞于出口,唤不出一句夫君。
燕寒没像上次那般逼迫于她,就这般安静地盯着她,等着她开口。
如若每次都是逼着她唤出那句夫君,燕寒也不乐意。
他要的是,身侧之人能够真心实意地唤他,而不是被他逼迫着。
见她迟迟羞于出口,他无奈地再次开口,“若是礼礼着实唤不出,那便不唤了。”
“我们来日方长,总能等到你心甘情愿唤着之时。”
他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日子还长。
只见燕寒抬手替她理了理那有些凌乱地发梢,随即说着,“不闹你了,睡觉。”
谁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耳畔传来一道清脆好听且带着娇软地嗓音,“夫君。”
唤完这声,眼前的女子倏地埋头钻进了被褥之中。
燕寒听着她这声心甘情愿叫唤,心中那层迷雾忽地拨开,一缕阳光从缝中折射而来。
暖暖的,带着丝甜腻的感觉。
——
翌日清晨。
芙礼一早便从榻上起来,第一回比燕寒还早起。
不知是否是昨夜翻身触碰到他的缘故,她瞧见燕寒腹部之处的纱布泛着红,连忙唤人请府医来。
好好只是伤口微微扯开,渗了点血,并未有其他问题,她这才松了口气。
许是知晓长宴要来,她同燕寒一起在后院用了早膳过后,便去了前院正堂等着。
燕寒瞧她脸上的表情,好看的眉头轻轻蹙着,“长宴要来就这般开心?”
芙礼抬眸看他,没去回应他的话,只是说着,“殿下眉头皱着不好看,还是散开的好看。”
她只不过是有些紧张,也不知是为何。
她话音刚落,素月便上前来报,“殿下、夫人,长宴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