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魏姑娘。”
只见魏文茵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世子妃的气色瞧着比在榕州之时好许多了。”
芙礼听着这话,倏地松开燕寒的手,而后缓缓朝前去。
她盯着魏文茵上下瞧了一番,还未开口说什么,耳边先传来燕玥的声音,“嫂嫂,你不好奇文茵姐姐为何在此嘛。”
芙礼当然是好奇的。
榕州离都城这般远,魏文茵若不是有何事,定不会来此的。
眼前的燕玥嘴角带着邪笑,睁着那双大眼睛,卖着关子似的继续说着,“文茵姐姐她可是…”
只见芙礼微微挑眉,探究着她这突变的称呼,“文茵姐姐?”
按理来说,燕玥和她认识魏文茵的时间是一样的。
她可从来就没听到过燕玥这般叫过魏文茵。
每每都跟她一样唤着一声魏姑娘。
今日她叫得还挺亲切,看来她们两人是熟络起来了。
不等燕玥把关子卖完,燕阳伸手推了推她的额头,随即看向芙礼,一字一顿地说着,“嫂嫂,过些时日,我便要同茵茵成婚了。”
芙礼甚是震惊地看着他们二人。
“这…这是真的?”
魏文茵笑着朝她点着头,“真的。”
震惊的不止芙礼一人,还有站在她身后的燕寒和长宴。
最近他们都没在北辰,自然还不知晓。
在榕州之时,芙礼可从来就没有听过魏文茵和燕阳两人有过联系。
怎么突然——
两人就要成亲了?
她不过去是回了一趟南都,他们这就就就好上了?
其实,燕阳和魏文茵两人在榕州之时便是对冤家。
只是那是从芙礼离开榕州之后开始的。
在榕州时,魏文茵平日里跟芙礼和燕玥待在一起的时间较多,倒是很少看到燕阳。
那会燕阳有其他的事情在那里,而救治伤员的就她们三个。
但芙礼和燕玥一走,两人的交集就开始多了起来。
且还是燕阳赚了。
乃是文茵先追的人。
魏文茵向来是那性子直爽之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既然喜欢上了,那便追求好了。
家里替她在榕州寻了门亲,可她不喜欢,一丁点都不想委屈了自己。
她看上燕阳了,只想与他在一起。
于是,她就从榕州追到了都城。
在都城与燕阳假装相遇,又步步紧逼。
也是在芙礼去往南都的前两日,两人才确定了关系。
魏家又催她回去与那才子成亲。
燕阳气不过,求得了王上王后的同意,前两日才刚上榕州去下了聘礼。
能嫁给齐郡王,自然是比嫁给那才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魏家也没再逼迫魏文茵,更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只见燕玥在一旁乐呵呵地说着,“过些时日,我可就有两个嫂嫂了。”
燕寒最近跟着芙礼忙温家之事,对燕阳少了些关心,也是今日才得知他要成婚。
他看向燕阳,眉头轻蹙,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责备之意,“这么大的喜事,你竟憋到今天才同我们说。”
燕阳撇嘴,“那不是…阿兄忙着嫂嫂家事,哪里有空关心于我。”
燕寒丝毫不留情面地回他,“你倒是还先委屈上了。”
他停顿片刻,随即又慢悠悠地继续道,“再怎么忙,知晓你这婚事的时间还是有的。”
燕阳不敢再反驳,连忙接下这错误,“我的错!”
“到时候请帖一下,第一张就先送到世子府去!”
他咧着嘴笑着说,“这样可行了?”
谁知一旁的长宴却不乐意,“我也是你阿兄,这第一张请帖是我将军府不配了?”
“就是就是,我公主府也要收这第一张请帖!”燕玥也掺和一脚。
燕阳被他们一个个说得好生无奈。
一旁的文茵替他开了口,“各位就莫要为难阿阳了,到时候发帖,文茵保准每一张贴送到各位府上的时间都一样可好?”
看着这情形,文茵倒是能够明白燕阳为何每次都说他地位最低了。
燕玥连忙接过话,“文茵姐姐都这么说了,那肯定行!”
长宴也笑着回道,“可以。”
燕寒眉眼展开,嘴角微弯起,“好。”
王上王后看着他们这一群孩子,两人相视一笑,随即王上便说道,“今日到得这般齐,那便都留下用午膳吧。”
众人不敢不从,都被留了下来。
北辰宫中自芙礼和燕寒去了南都,已经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这般其乐融融的模样,芙礼心有感触。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难怪父王母后能把阿兄被养得那般好。
怎么办。
她开始渐渐贪恋上这种有家人的感觉了。
午膳期间。
燕玥嘴里一边品尝着宫里厨子最拿手的瑶池碧波羹,一边还喋喋不休地说着,“父王,过几日便是春分了,玥儿想去花间居游玩了。”
她停顿片刻,借着有些不满地继续道,“今年父王能不能行行好,给阿兄他们放放假,玥儿想和他们一起去玩。”
“每年都只有二哥,都快无聊死了。”
花间居是供王室踏青、赏花之地。
往年,燕玥总是会让燕阳带她去那处放纸鸢、赏桃花、划轻舟……
偶尔王上王后和燕寒长宴他们也会去。
只不过他们没燕阳那么闲,平时都忙得很,所以去得多的就是她和燕阳了。
虽然燕阳也知道每年只有他们两个,着实是无聊,但他还是不悦道,“怎么?难道二哥每年没带你去那玩些好玩的?”
“你每年不都玩得挺开心了,怎就无聊了。”
谁知燕玥却说着实话,“那是因为那里好玩的东西多,这最无聊的肯定是二哥你啊。”
“只跟你出去定是无趣的。”她愤愤道,“我不管!今年我要同阿兄和嫂嫂他们一起去!”
话落,她看向了北辰王,语气之中带着丝丝地威胁意味,“父王,您若是不同意玥儿带他们一同前去,今年这花间居的桃花醉我就命人都拿去送给附近的村民,让您喝不着!”
这宫里,除了王后,也就她敢这般同北辰王说话了。
燕玥知道,北辰王每年最盼着的就是这一口桃花醉了。
桃花醉乃是花间居每年桃花盛开之时采下那桃花瓣所酿下的酒。
若是要尝上这一口,也只有在来年桃花再次盛开之时才会从酒窖中拿出。
只瞧见北辰王眉眼间带着愁容。
没办法,自小就在宫里被他宠着捧着的女儿,总是知道如何去拿捏他。
他忽地深叹一口气,“你父王我可都还未说这不同意之话,你这丫头,倒是先惦记起那桃花醉的去留了。”
燕玥皱皱鼻子,说着:“那玥儿不得先下手为强,别到时候父王又命阿兄去这去那的,最后又只有二哥一人陪我。”
“你这……”北辰王北她说得无言以对。
一旁的王后轻笑出声,揶揄了一句,“你宠出来的女儿,自己得乖乖受着。”
北辰王无奈,随后松了口,“玥儿可都拿这桃花醉相逼了,本王还能不同意?”
“你也知每年本王就等着这一口桃花醉,这丫头还真做的出把桃花醉送给村民的举动。”
他话刚落,席间不禁带着几道笑声。
只是他们没有燕玥那般大胆,不敢放肆地笑。
从方才,燕寒就察觉到了身旁之人对于这花间居的好奇,那双星眸忽闪着,不难看出她对这场踏青的期许。
随即,他也开了口,“父王,那这踏青之旅您可是同意了?”
他眉眼微弯,等着北辰王的回话。
北辰王这才正色道,“近日宫中也没什么事,你们若都是想去,便一同去……”
他话还没说完,燕玥倒是先兴奋地回了句,“谢父王!”
“玥儿今年多给你带一坛桃花醉回来!”
这话北辰王不乐意了,“就多带…一坛?”
下一秒,王后挑眉淡淡出声,“王上可还想要多少坛啊?”
北辰王:“……”
说不过。
都是他宠出来的,惹不起。
再说下去,怕是就一坛都没有了。
桌宴上都还在聊着家常。
而芙礼却陷入了沉思。
自和亲之后,芙礼还从未跟燕寒出过远门。
要么是在府中待着,要么就是偶尔上街逛逛。
听着燕玥这想法,她倒是有些期待。
她忽地倾身靠近燕寒,正打算开口,谁知燕寒先问了一句,“这般想去那花间居?”
只见芙礼明媚地眉眼微微上扬着,朝他点着头。
他哂笑,盯着她的眼睛看,抬手轻捏了下她的鼻梁,柔声说着,“你这双眸可都要亮过那天上的繁星了。”
“花间居离都城远吗?”她轻声问着。
燕寒回她,“不远,一日便可赶到。”
“去了那可得玩上好几天才回来了。”
他倏地笑了,“就怕你到时候玩累了。”
芙礼却是摇摇头,“不会累的。”
“我还从未和殿下、阿兄一起出去玩过,开心还来不及,怎会觉得累呢。”
这样的生活,她还从未有过。
每每那些公主皇子出去踏青时,她总是融不进去,后来也便没了兴趣。
只要有踏青这种事情,她就只想待在宫里陪着祖母。
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宫里才是清净的。
可如今想到能和自己的夫君,自己的亲阿兄一起踏青,她都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
况且,还有燕玥他们一同陪着,她都能想到,接下来这几日该是有多快乐。
芙礼的开心言溢于表。
燕寒往年对于这些踏青游玩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
这会受她感染,倒是有些期待了。
两日之后,众人一同踏往花间居。
马车之上,芙礼同燕玥、魏文茵聊着女子之间的话题。
而她们愉悦的笑声也透过车窗传出,传入前方骑着骏马而行的男子耳中。
燕阳挑眉笑道,“她们也不知聊了何事,竟如此开心,也不同我们分享。”
长宴颔首回他,“女孩之间的话题,怎可让你听了去。”
燕阳轻哼一声,反驳道,“那可不一定,等会到了花间居,我就去问茵茵,她定是会告知我的!”
他这话可是说得万分之坚定。
殊不知,马车之中正聊着的是他的糗事。
听着燕阳方才说的话,燕寒顿时就来了些兴趣,他慢条斯理地开着口,“这般自信呢?”
“阿宴,要不我们同他打个赌,看看待会文茵是否会告知于他如何?”
长宴笑着,“好啊。”
“阿阳可敢赌?”
燕阳傲娇地抬起眼眸,“赌就赌!”
随即又问道,“阿兄要赌什么?”
燕寒勾唇回道,“就赌你府中那对小白狐,你嫂嫂相中许久了。”
上回去了燕阳府上,芙礼虽没说,但他也是看出来了。
他的世子妃,就喜欢那些毛茸茸的东西。
燕阳忍痛割爱,也谈着条件,“好!那阿兄若是输了,可要把那府上那上等的洒金宣纸送于我写婚书时用。”
“行。”燕寒答应得干净利落。
随后燕寒和长宴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兄弟三人倒是许久未下过赌约了。
日落西斜,天空渐渐泛起一片金黄色的光晕。
也是在此刻,他们抵达了花间居。
燕阳下了马后,便屁颠屁颠地跑到马车旁,准备接着他的茵茵。
“茵茵,手给我,我扶你下来。”
他刚开始对魏文茵是没有感觉的,可自从文茵把他追到手。
燕阳这小子比他阿兄还会开窍,整日茵茵长茵茵短的,巴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文茵的身旁。
只见魏文茵从率先从马车内探出头,将手递给他,随即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燕阳心记那个赌约,有些心急地在她耳边问着,“茵茵,你们方才在马车之上都聊了些什么,竟笑得那般开心。”
“你想知道?”文茵挑眉问他。
燕寒点着头,“聊了什么,也让我听听。”
谁知文茵却松开他的手,往芙礼那边走去,嘴里还在说着,“我们姐妹之间的谈话可都是秘密,你可听不得。”
话落,她嘴角笑意横生。
燕玥方才在马车之上可是把他儿时在大街之上被农家养的牛吓得跑了一里路之事给说出去。
待会他若是去找燕玥算账,那岂不是日后就听不到那些关于他的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