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之际,初七才停下驴车,张云还在想午时经过的那座山,不远处传来的孩童打闹声打断她的思绪。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群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的逃荒人,队伍的规模看着比当初张云他们逃荒的队伍要小上一半。
“七叔,我们跟他们距离这么近不要紧吗?他们会不会赶我们走。”张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们之前逃荒的队伍就不允许外人加入。
“不会,这个距离他们不会主动赶我们走,况且你们两个年纪尚小一看就没有威胁。”
初七拿着菜刀往山林走了几步,对着一棵枯树哐哐就是一顿砍,不远处的那些孩童的打闹的声音小了许多。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三人之中就他一个成年男子若是不表现的强悍一些震慑那些人,说不定里面会有其他心思的人见他们好欺负来抢东西。
张云跟沈烁坐在草地上休息,脑海中还是不断的浮现午时路过那座山闻到血腥味,如此浓厚的血腥味肯定死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野兽打架还是有人遭了抢劫,一路过来也没有遇到刘婶子一家 ,该不会是他们一家遇到抢劫。
一两个小毛贼不是刘婶子丈夫的对手,他能从强盗手里救下张二丫拳脚功夫应该不错, 难道他们急着赶路已经走到前面。
也不对啊就刘婶子那性子说不定会想要跟着那些逃荒的人结伴一起走,怎么会饶过这群逃荒的人。
沈烁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唤,以往这个时候张云肯定已经拿出馒头让他吃,但是今天她整个人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连沈烁喊她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反应,吓得沈烁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掐住张云的人中就开始喊初七。
“七叔,不好了,你快来看看三郎好像是中暑了。”
张云疼的一个激灵,拍掉沈烁的手:“我没有中暑,刚刚是在想事情。”人中怎么这么疼,沈烁的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还好没事,他刚刚其实想喊是不是中邪了半路才改口说中暑,沈烁跟个小大人似的拍着胸口说道:“我一直喊你,你都没有反应把我吓了一跳。”
两人的肚子同时发出响声,张云起身去一旁的驴车上拿吃的。
“吃吧这糕点是七叔买的,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说是糕点也就是老式豆沙酥饼,一口咬下去直掉酥红豆也不是现代的细沙口感,是带着颗粒状的红豆馅。
张云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幸福的不行果然只有美食能治愈一切烦恼。
沈烁也吃的很香,就是抬头的不小心看到张云人中上的红色指甲印忍不住心虚,他可不是故意的,是担心人中邪才用了大劲。
初七抱着柴火回来的时候看到沈烁心虚的眼神,以及张云嘴里嘟囔人中疼,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柴火开始生火。
他要是猜的没有错,那带着血痕的指甲印是小少爷情急之下掐的。
“壮士,你们的糕点卖不卖,换也可以我们用粮食换,家里孩子闻到糕点香味正在哭闹,说什么都要吃。”
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他局促不安的站在离张云他们大约三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询问。
初七没有说话站起身往他们队伍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的确有孩子在哭闹后说道:“糕点我们也不多,是两个侄儿嘴馋我拗不过他们才买。
老哥要是诚心想换,一块糕点换一个馒头,不过只能换一块多了我也不换。”
“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回去拿馒头。”
等人一走,初七回过头就看到张云,沈烁两人抬头看着他,好像在好奇为什么会同意交换糕点。
“要跟在人家队伍后面,总不好不换。”
张云点点头,趁着人还没有过来问出心里一直想问的事:“七叔那座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个时候真的闻到血腥味。
还有我们来的路上怎么没有遇到刘婶子一家,他们不是应该走在我们前面吗?怎么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影。”
话说完张云就等待初七的回答,她心里不是没有猜测到刘婶子一家可能遇害,只是不愿意相信前几天还在一起说话的人就这么没了。
初七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在说你不是都已经猜到那还问什么。
看懂这个眼神张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执拗的问道:“真的是刘婶子一家遇害,他们是遇到强盗了吗。
刘婶子的丈夫不是会些拳脚功夫怎么能被强盗打倒,七叔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走到很前面我们从来没有遇到。”
“四海城那么大,跟我们一同要去京城的就只有他们一家 ,三郎主子说过你聪慧其余的话应该不用我多说。”
初七说话的时候看了眼沈烁,张云瞬间明白他是不想让沈烁知道。
张云手脚发冷,初七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刘婶子一家已经遇害,遇害的理由就是他们离开四海城的原因。
一想到中午路过那座山林,刘婶子一家可能还活着,他们却见死不救心里就觉得难受自责。
大约是看出张云在自责,初七开口说道:“山林里的脚步声很多,我无法保证你们安危的同时去救人。”
沈烁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的一头雾水:“你们再说什么,刘婶子一家怎么了?他们一家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次要不是他们救了张二丫,我们也不会遇险,三郎的手也不会受伤。”
只要一想到他们那次遇到的凶险,沈烁忍不住对刘婶子一家反感,现在听到他们说刘婶子一家忍不住皱起眉头。
“四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在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家人实力就带着一家前往京城,路上不独善其身还想着救人。
这种情况无异于是让家人跟着自己冒险,他们一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初七的话是告诫也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