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npc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导演恨铁不成钢，因为他发现，联系这群人的对讲机已经被单方面切断了！
“喂？喂？什么啊听不清，信号不好……”
为首的男生把对讲机的电池扣了出来，长长地吐了口气。
另一边——
方书冉满头大汗，被一群数量惊人的npc逼上了天台，身前是虎视眈眈的npc，身后没有路，方书冉活像是电视剧里宁死不屈，下一秒就要抱着机密文件跳崖自尽的烈士。
天无绝人之路，时间终于到了，方书冉虚脱地靠着天台坐下来，npc们也气喘吁吁，追了方书冉这么久，双方都累成了狗，看着对方和自己同样狼狈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哥，你以前是练体育的吗。”一个男生靠在方书冉身边，眼中失去了高光，“五十多个人，你甩了一大半，就剩下我们十多个人了。”
方书冉闭着眼平复呼吸：“是你们不行。”
男生：“……”
“会不会说话。”男生无力地给了方书冉一拳。
这一拳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方书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诶，跟你说实话，”男生歇了会儿，有点力气就开始滔滔不绝，“那个刘逍，我是真的看不起他，口口声声说‘啊我要杀了方书冉让李婉淑拿mvp！’”
他捏着嗓子，学着刘逍的样子摇头晃脑。
方书冉这回忍不住睁开眼睛，侧目看向他。
“结果呢，还不是被你甩了十条街，我注意到了，他在历史系歇了会儿才跟上来，等我们爬到三楼的时候，他又失踪了，这不，我们都到天台了，他还不见个人影呢。”
男生嗤笑一声：“李婉淑也是个蠢的，要不是她的公司塞钱给了节目组，她早就第一个被淘汰了。”
“我遇上她很多次了，每次都得装瞎看不见，老实说，我的演技都比她好，她演的那个《后浪》看得我难受死了，不会演别演，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干嘛折磨我的眼球……”
方书冉拍拍他的肩，率先站了起来，把手递给他：“我该走了，要结算了。”
“谢谢哥。”男生借力也站了起来，“那你们的mvp怎么评啊，真就拱手送给李婉淑吗？”
方书冉淡淡地“嗯”了一声。
“凭什么啊！”男生暴躁道，“这不公平，你被我们追了这么久，mvp不给你这像话吗？李婉淑她连发型都没乱！”
方书冉停下脚步，男生止住了话头：“怎么了哥？”
“我很好奇，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帮着我说话？”方书冉静静地看着男生的眼睛，“你收了李婉淑的钱，她是你的老板，你不帮她说话，反而帮我这个对立的一方说话……”
“那还不是钱难挣屎难吃。”男生嘀咕了一声，不假思索道，“我是慕强派，是我老板又怎么样，打工人有几个不骂老板的。”
“本来塞钱贿赂这种事我就瞧不起，她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谁愿意跟她啊。”
“要不我们集体跟导演组抗议，这mvp给了李婉淑，我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男生义愤填膺地提议，他身后的几个好哥们也一致同意。
“我们一起去，看他能把我们怎么办。”
“大不了把钱退她呗，谁稀罕那二百块钱。”
“捡漏王，除了苟一无是处。”
“……”
“行了。”与这群人激动的表现不同，方书冉神情淡漠，好像他们在探讨的事与他无关。
“你叫什么？”他问那个男生。
男生答：“陈廷赫。”
“好名字。”方书冉点点头，看向众人，“等你们步入社会就知道了，有些事不是人多就是对的，反而会被倒打一耙，成为剥削欺压的一方。”
“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激进，”他垂下目光，“后来，我为我的自大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众人鸦雀无声。
“就这样吧，”方书冉抬脚往外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无需为我发声，别连累了自己。”
“因为一次惩戒，所以这辈子都不愿意反抗了吗？”陈廷赫突然说，“你的那些拽上天的歌词呢？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方书冉停下脚步：“是我写的。”
“那你……”
“你就当我表里不一吧。”方书冉有些疲惫地垂下了头，离开了天台。
谁不曾有过一个替天行道的梦想，就连两年前还未出道的姜致也是如此，天天愤世嫉俗，出了事情，大有撸起袖子和对方干一仗的架势，放在以前就是叫“愤青”。
后来，方书冉也亲眼见证了姜致逐渐变得成熟，变得圆滑，失去了棱角，收敛了锋芒。
那个会被林乔的黑粉气哭的、被隐藏摄像机偷拍后会撒泼的姜致，已经被掩埋在了时光的尘埃中。
方书冉对此感到毫不意外，没有人能逃脱的了社会的毒打，他们注定会成为一个个流水线上的产品，就像他一样。
吞声忍气，逆来顺受，说他们懦弱也没错，他们的确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放弃做最真实的自己。
有点可惜，但无悔。
————
毫无悬念的，最后的mvp给到了李婉淑，嘉宾们夸张地开始庆祝恭贺，就连楚静也抱住了哭个不停的李婉淑，安慰她“做得很好”。
林乔礼貌性地伸手，想和李婉淑握手道贺，却没成想，李婉淑整个人“哭晕”在了他面前，直接扑在了林乔身上，林乔不得不两手握拳，伸出双臂架住了李婉淑，刚要松一口气，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让我们再次感谢我们北京大学的学生们！”导演说。
嘉宾们纷纷回头跟学生们道谢，林乔总算是知道那股子凉意从何而来，他讪讪地朝人群中的顾晓笑笑，连忙把头又转回去了。
灯光明亮，勾勒出林乔颀长清瘦的背影轮廓，却又不显过分单薄。
顾晓仗着林乔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乔的背影，没发现自己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一直关注他的导演的注意。
不过，就算顾晓注意到了又如何，年轻人的喜欢从来都藏不住。